琢玉猶豫著搖了搖頭:“奴婢雖然侍奉公主,卻并不是時時刻刻都跟在公主邊,有些事奴婢也不知。”
郭皇后皺了皺眉,顯然對的答案并不滿意,便又換了個問法:“當初崇寧親,你應該是見過嘉王的,你覺得小郡王和嘉王長得像嗎?”
琢玉之前確實見過嘉王,只是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只記得嘉王樣貌不俗,至于長什麼樣早忘了差不多了。但知道郭皇后想聽什麼,便答道:“小郡王和崇寧公主長得很像,和嘉王……奴婢覺得不大像。”
郭皇后又問:“進宮參加過詩酒會的那些人里,總有和小郡王長得格外相像的吧?”
聽到這里,琢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郭皇后這是要從中挑出一個,指認對方是小郡王的生父。
讓隨意說出一個人名很容易,不過是上下皮一的事,可這個名字一旦說出來,就是坐實公主失德,更是害了那個被指認的人。
琢玉忽然害怕起來。
之前背叛崇寧公主,實是非得已,也不過是傳了公主幾句閑話,并未真正害人,可這次……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琢玉遲遲不敢開口,冉嬤嬤冷聲提醒道:“別忘了誰才是你現在的主子,人能念舊是好,卻不能有二心,你是我的兒我才提醒你,別看不形勢!”
“何苦嚇唬。”郭皇后不輕不重地斥了冉嬤嬤一句,又聲對琢玉說,“太.祖恩典,宮到了一定年紀,準許放出宮自由婚配。聽你干娘說,你一直盼著能提早出宮,這并不是什麼難事,但這宮里,也有一輩子都出不了宮的宮,你這麼伶俐,應該知道怎麼選的。”
琢玉掙扎良久,終是在兩人的目下聲道:“小郡王的長相,同徐翰林的小兒子徐子期公子有些像。”
“有段時間,崇寧公主格外喜歡徐公子的詩作,連著召見了他好幾回,直到聽說徐公子要科舉仕,怕影響他的聲名,公主這才沒再召見他。”
郭皇后雖是暗示琢玉隨意指認一人,可這個人選也不是挑的,自然要確實和小郡王有相似之,又和崇寧公主多次來往過的。
“很好。”郭皇后出滿意的神,示意冉嬤嬤取來一包銀子,賞給琢玉道,“你先下去歇息吧,今后我自不會虧待你。”
*
此時的公主府,魏姝已經從會同館回家快一個時辰了,人還有些恍惚。
一個時辰前,對謝蘭臣提出復婚,謝蘭臣竟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甚至都沒再核實一下昭兒的世。
按魏姝原本的計劃,要先對謝蘭臣之以,讓他認下昭兒,再之以利,表明自己雖然不似先前風,但手里的錢財不,娶自己仍有利可圖,謝蘭臣權衡之下答應復婚。這才是常理的發展。
然而謝蘭臣答應得這般輕易,反而讓魏姝不安。
俗語有云:之反常者為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靺鞨王子之所以指明求娶自己,魏姝多多猜到可能與謝蘭臣有關。會不會是謝蘭臣為了避免被辱,或者仍記恨自己兩年前所為,便假意答應復婚,打算回到西北就讓自己“病逝”,或是尋個由頭,把自己送去寺廟里,好眼不見為凈?
還有,即便謝蘭臣是真心答應,想真正復婚,還需皇叔允準,便是有謝蘭臣幫忙,皇叔那關也未必好過……
魏姝焦慮過一陣,最后又自己想開了。至眼下能做的都做了,多思無益,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最壞不過是去靺鞨和親,到了靺鞨仍大有可為,不過是日子過得艱苦些,總能再想法子把昭兒接回自己邊的。
想到昭兒,魏姝沒忘記他是今天的大功臣,要不是他那聲及時雨一般的“爹爹”,任自己再多出一張,也圓不好當時的形。
為了嘉獎昭兒,晚飯時,魏姝破例許他多吃一勺崖。
織云打開柜子取崖的時候,卻發現了一瓶,但因為才剛搬家,東西凌,也記得不大清楚,只當是從宮里收拾東西的時候拿了,并沒多想。
用過遲來的晚膳,昭兒卻遲遲不肯離開,纏著要和魏姝一起睡。魏姝知道他是因為會同館的事不安,便同意了。
晚間,母子二人一起在床上躺下,魏姝正要哄昭兒睡,昭兒卻忽然出手,輕輕地了魏姝的眼角,沒有到水漬,這才小小舒了口氣。
魏姝把他攬進懷里拍了拍,安道:“別怕,娘親那會兒不是真的哭。”
想到昭兒大約也聽不懂什麼“屋及烏”“心悅慕”之類的話,魏姝便又糊弄昭兒道:“娘親那時候是喜極而泣,喜極而泣的意思是,人在太開心的時候,會忍不住哭出來,我是因為見到你爹爹太過開心了,這才流淚,并不是因為傷心。”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是你爹爹惹哭我的,你也不要生你爹爹的氣。”
昭兒雖是謝蘭臣的骨,但之前兩人從未見過,也不過是兩個陌生人而已。只有彼此多親近,兩人才能盡快悉起來,也能讓謝蘭臣更快找到做父親的覺,真正護昭兒。
昭兒現在需要依賴謝蘭臣,而不是排斥他。所以魏姝才會替他說幾句好話。
昭兒聽懂了魏姝的話,但還是有些不開心,把頭埋在魏姝肩膀上,悶悶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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