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當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買通,但魏姝這般有底氣,很明顯,不管因為什麼,所有能證明嘉王“弒父”的人,都站在了那邊。
大夫人手中那封沒來得及拿出的手令,已經被用力地攥了一團廢紙。
全都沒用了……
折騰了大半輩子,籌謀了這麼久,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大夫人不甘又委屈,但也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又忽然笑了起來,也不知是在嘲笑魏姝還是在嘲笑自己:“可惜我做了這麼多,終于盼到嘉王死了,結果全都便宜了你。”
自己現在了故意誣陷嘉王的人,此時拿出令,大家只會覺得令也是偽造,以用來再次誣陷謀害嘉王。子期再也無緣為‘西北王’,西北的一切反而要落在魏姝母子手中。
可魏姝卻道:“誰說嘉王死了?我這會兒過來,就是要告訴老太太,天佑嘉王,嘉王并無大礙,大夫說三兩日他就會醒過來,請老太太不要擔心……”
“他怎麼可能無大礙?”大夫人打斷魏姝,不愿意相信自己敗的那麼徹底,連謝蘭臣都沒能毒死,“那毒見封,如夫人都死了,謝蘭臣怎麼可能沒事?”
“都說了是上天庇佑,”魏姝淡淡地看向,“大夫人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做‘天意不可違’嗎?”
謝蘭臣能活下來,確實要歸功于天意。
謝子期婚禮前,如夫人不知從哪兒打聽到,大夫人要請尤丹助興,就搶先請了尤丹,每日去院子唱歌。而就在謝子期婚的前一天,大夫人突然帶著杜仲來見如夫人,如夫人很快把屋里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包括尤丹。
如夫人寡居,尤丹晚間自然不住在的院子里,但距離如夫人寢室不遠的一廂房,卻是專供他白日里小憩的地方。
那天,尤丹從如夫人屋里出來,進了廂房,原本打算歪在炕上睡一會兒,可還沒來得及閉眼,便見一只金虎貓突然從他窗前縱飛過,把窗戶上的搭扣給撞塌了下來,發出砰地一聲悶響。
尤丹已經在如夫人院里待了兩天,并沒見過院里有人養貓,便以為是哪里的野貓跑了過來,他從窗戶那兒探出頭,見野貓竟往如夫人那屋跑了過去。尤丹怕貓再去如夫人的窗子,打攪到屋的人說話,便悄聲追了上去,終于趕在野貓上如夫人的窗戶前,把它捉到了。
尤丹正要再悄聲退回去,卻恰好聽見了屋幾人的謀。
謝蘭臣許諾自己的高厚祿還沒實現,尤丹自然不想謝蘭臣這時候被謀害,他立刻便想要去報信。但又想到如夫人到底是謝蘭臣的親娘,俗話說疏不間親,怕自己提醒了謝蘭臣反落不著好,猶豫片刻,最終把這事悄悄告知了魏姝。
正是因為有尤丹機緣巧合下的報信,魏姝才能提前早做準備。
魏姝覺得,這也算是天意。
“天意不可違嗎?”大夫人重復著魏姝的話,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慢慢變了苦和迷茫。
老太太清早一起來,就聽說如夫人死了,嘉王生死不知,正悲從中來,又見大夫人帶杜仲來指證嘉王害死生父,還沒來得及震驚,就又聽魏姝和大夫人你來我往間,事又變是大夫人誣陷謀害嘉王……
老太太連打擊,要不是年輕時候也是見慣風浪的,此刻好懸沒有暈死過去。太上突突地跳著,忍著心悸質問大夫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狠毒了?那可是兩條人命!
“如夫人也就罷了,蘭臣他了你這麼多年母親,你怎麼忍心?昨個兒還是子期大喜的日子,你這樣心狠手辣,也不怕給子期招報應嗎?”
大夫人聽老太太提起子期,不由眼眶紅了紅,立刻替兒子撇清關系道:“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劃,子期他本毫不知,事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狡辯什麼,都任憑老太太置,但還請老太太不要為難子期。”
老太太本還想再罵幾句,見了這副樣子,又有些罵不出口,最后疲憊地嘆了口氣道:“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我這會兒也不想知道,既然嘉王已無大礙,等他醒過來,就讓他自己查自己理吧。”
魏姝這時忍不住出聲道:“老太太這時候還要偏心大夫人嗎?大夫人是嘉王的嫡母,嘉王難道還能自己置自己的母親不?老太太不為他做主,反要他自己理,這和直接告訴他,讓他不要同大夫人計較有什麼區別?”
老太太倒也不辯解,而是又嘆了口氣道:“十幾年前如果子期沒丟,蘭臣此刻的一切就該是子期的,大夫人會心有不甘也有可原。而子期之所以會丟,歸結底還是蘭臣的錯。大夫人也是個可憐人,我也不是不為蘭臣做主,只是暫時還沒想好該怎麼置此事。”
“大夫人可憐,就可以謀害嘉王嗎?”魏姝失地看向老太太,“我要帶嘉王回公主府住。
“還有,如夫人死前已經與嘉王義絕,此刻也就沒有什麼好瞞的,當初推二公子下水的人是如夫人,嘉王不過是被迫為母頂罪,他從來不欠大夫人什麼。”
魏姝說完,便不在上房多留,轉回了謝蘭臣的院子,讓人收拾東西,把尚在昏迷中的謝蘭臣送去公主府。
老太太如果真打算把大夫人的事輕輕放下,會讓謝蘭臣永遠都不住回嘉王府。
上房的人散的散,押的押,很快都走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