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午時剛過, 李知前就發過來消息——
“我到醫院門口了。”
簡兮瞧見,拿起包跟楊明麗打招呼說先回基地,楊明麗下午也要回市里,所以這邊不需要照顧。
楊明麗看了看劉軍,使了個眼,他這才想起什麼, 撓了撓頭, 從兜裡掏出紅票子,走過來說:“簡兮, 那什麼,你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住院墊付的這個錢得拿著。”
簡兮被他這樣一提才想起來錢的事, 擺起手忙說:“明麗姐, 你不說我還忘了這事, 錢都是李總墊上的……”
楊明麗有些意外,劉軍作僵了僵,攥著錢收回手, 回頭拿眼神詢問。
簡兮說:“也沒多錢, 要不然就給他微信上轉個賬吧,當面給的話,估計李總也不會接。”
楊明麗覺得這樣的確妥帖,點頭同意。
簡兮從醫院出來, 他已經等了小十分鐘。
這一來二去的, 簡兮可算認準了他的車子, 就算不看車牌號也弄不錯。
正要上車,卻看到他手裡夾了一煙,落下車窗撣了撣煙灰,低著頭講電話:“這又是拿誰的手機打電話馬蚤擾我?”
默了一會兒,不悅到:“你我爸爸合適嗎?你看要不我你一聲爸爸?”
簡兮腳上頓了頓,沒往心裡去,還以為他跟朋友胡鬧。
打開車門坐進去,他回頭看了一眼,低頭把煙掐了,繼續講電話:“想要錢就直說。”
聽到他聽筒裡傳來的孩子聲音:“……嗯。”
“那就好好學習唄。”他故意這麼說。
“……”
他聽那邊不說話便笑了,,語氣淩厲道:“錢哪是那麼好賺的,我憑什麼給你,小姑娘整天也學點好,別異想天開……我要是你爸爸,就算你是個孩子也保準大子你了。”
“……”
隨即中斷通話,啟車子,側頭看見簡兮臉冷了幾分,用異樣的眼看他。
李知前隨口解釋:“朋友家的孩子,跟個傻子似的。”
簡兮瞬間就想到蘇紅跟說過的話,膈應到不行。
李知前卻繼續說:“你有沒有看過林允在《人魚》裡頭演得那傻姑娘,這小姑娘說話、做事就跟那個差不多的檔次。”
簡兮頓了一下,“那有意思的。”
“呵,”李知前滿臉嫌棄的搖了搖頭,眉宇微皺,“當電影看的確有意思的。”
他說話的語氣倒是很坦然,簡兮判斷,要麼是他全程沒當個事,所以自己剛才上車他瞧見了也若無其事繼續打電話,要麼就是他偽裝的深,說起謊話來鎮定自若。
想到這裡又趕收住,突然意識到,無論是前一種還是後一種似乎跟自己都沒什麼干係,人家也不必代。
遂想也沒想,垂下眸語氣平淡嗯客氣道:“李總要是有事就先走,我自己想辦法回基地。”
他笑了笑,帶著幾分無奈的神:“就是個不學無的小丫頭片子,我看年紀小就教育了兩句。”
簡兮被他這麼一說,自己這邊就覺出剛才說的有些多,臉蛋兒熱了熱,咬著紅看他,語氣裡充斥著慌與彆扭:“你……你沒必要向我解釋這麼清楚。”
想趕讓這個事暫且過去,轉開話題說:“找個地方吃飯好嗎?我請你吃飯。”
“來日方長,急什麼,會給你機會的。”他含笑說。
簡兮疲憊、加,沒有力氣再周旋,輕聲道:“……我有些了。”
他笑了,“都訂好地方了,馬上到。”
說話間他就拐進一停車區,在一家整個鎮看來門面還算上乘的飯店熄了火兒。
“地方小,將就著吃個炒菜吧。”
簡兮點了點頭,跟著他從車裡下來。
店面門口的路有些不平,大概正在翻新。
地上灑了些水,在低溫天氣下結了冰,簡兮下車的時候沒瞧見,一腳踩了上去。
剛一趔趄。
李知前就攔腰扶住了。
簡兮嚇出一冷汗,就在同一時間也下意識揪住他前的領。
店面的老闆正在大廳,看見這一幕趕推門出來關心:“沒事吧姑娘?”
簡兮鬆開手,搖了搖頭。
老闆收回眼,卻看見車子價錢不菲,又洋裝生氣,厲聲責駡服務員:“怎麼回事?這裡怎麼這麼多水?也沒人理理?”
“……下水道管子壞了,昨天已經通知維修公司修理了……”有人解釋。
李知前聞言只是笑,帶著簡兮往裡走,手臂虛攬在腰上沒拿下,簡兮垂著眼眸頓了頓,也沒說什麼。
老闆笑說:“不好意思,店裡太忙了,就沒注意這個事……”
“沒事,反正以後也沒機會常來。”
李知前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又詢問服務員:“剛才打電話定了包間。”
不過這話聽在老闆耳朵裡就別有深意了,這人也著實會做生意,守著他們直接吩咐下去:“小靜,待會兒給這位先生送個素菜。”
李知前揚眉笑了笑,“素菜隨便點?”
“對。”
他點了點頭,毫不吝嗇的誇了一句:“老闆娘真會做生意……勢必生意長虹啊。”
說完兩人就跟著服務員去了二樓。
他手上了,低下眼細看,“待會兒那道菜得你點,想吃什麼?”
兩人距離只在咫尺之間,簡兮抬眼就對上他深邃的眼神,心口跳了一下,忙走兩步從他手中掙,抿說:“當然要宰一頓。”
他業務還真繁忙,吃飯這功夫又去接電話。
服務員拿著功能表過來,見男人逆著站在樓梯臺階上著手機說話,一時看得有些呆愣。
不急不緩的聲音傳進耳朵裡——
“……你姐離婚那個事,多上點心,別吃了虧……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多一句,我們李家的男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得理不饒人,不過我從不打人……我的事有什麼好跟你代的?總之不吃的就吃的,再不行就兼施,總有人喜歡的套路。”
……
農村人吃飯講究一個經濟實惠,一定要盤兒滿份量足,像這樣昂貴的飯店鮮有人問津。
這裡統共也就兩層,平常鎮子裡有人辦喜事包場子才會用,閒暇很吃飯選擇這裡,所以環境清幽,又依山傍水,還算是不錯了。
他不由分說點了好幾道菜,桌子上差點擺滿。
簡兮說:“兩個人吃會不會太浪費啊?”
他似是習慣了這樣的做派,不覺得不妥,聞言打了個頓,“也不是每次都這麼浪費,偶爾奢侈一回過什麼份?”
眼裡含笑,低下頭吃菜。
席間咳嗽了幾次,忍不住多喝了兩口水。
他問:“哪不舒服?”
簡兮愣了一下,“大概菜有點辣。”
李知前聞言就抬手招服務員,看出來意圖,忙出手阻止:“別再點菜了,真吃不完……”
服務員已經過來,李知前翻開功能表,掀開湯粥那一欄,詢問道:“有沒有什麼……宣肺清熱的粥?我看你這還主打養生粥?”
服務員便按照要求介紹了幾個,去後廚安排。
簡兮沉著眼瞧了他一會兒,上沒說什麼,心裡默不作聲給了認可。
他盯著說:“小飯店還齊全,全鎮子裡的門面。”
“我看這邊來往的貨車比較多,除了是旅遊的地方,是不是也算通要道兒了?”
“通北面幾個市區的近道,修了這一條路比前幾年是繁華多了。”
“你以前來過這裡?”
“出差經過兩趟。”
聽聞過窗戶往外面瞅了一眼,回過頭正對上他深邃的視線,似要把自己看。
垂下眼,心跳快了兩拍,雖然為人仍舊不人的心思,有一剎那覺得自己真是淺。
有過經歷難免就會拿出來對比,忍不住就想起來潘子震這個在心底的人。
回想之初,跟著舍友出去吃飯接了幾次,也並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裡。
他每天早中晚找自己聊天,卻不表心跡。
簡兮猜出來對方的意思也沒說破,態度一直不鹹不淡。
後來去他單公寓聚餐,就因為鞋櫃裡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幾雙鞋子便瞬間對他有了好。
之後聊天變得熱絡,漸漸著了道。
現在想起來,自己可能是是癡沒原則的那一類人,輕易不,了便不好收,是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有次心太差,喝醉後對楊明麗刨析自己,卻搖頭笑話:“第一段都是這麼固執,你這一路又順風順水談了幾年,突然被分手了心有不甘才放不下……”
簡兮如今想,的確也是,一道菜就算是再好吃,吃了幾年也會膩味,不是菜本出了問題,是吃菜的人不知珍惜,又何必因為別人的過錯責怪自己廚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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