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切還來得及
帶著些命令的語氣,朝離思量一瞬便明白了顧含章的意思,隨即一步一步走到顧含章麵前,將手中的絹帕遞給了他。
是了,太後賜婚,顧含章也要為太後的麵子考慮才是。
待顧含章一接過朝離手中的元帕,朝離就立刻轉往梳妝臺而去,那模樣唯恐避之不及。
沒有發現,顧含章的目不著痕跡地落在上,眼中閃過一狐疑。
後傳來細微的靜,那是匕首出鞘的靜。
朝離眼觀鼻鼻觀心,木然地拿這梳子給自己梳頭。
說起來,顧含章帶在上的匕首,就是那位心上人送的。
要是他心上人知曉顧含章用匕首作假元帕,不知會是什麽想法,是念顧含章為守,還是歎息顧含章的新婚妻子不是?
須臾,朝離拋下腦子裏那些念頭,專注地盯著麵前銅鏡。
鏡中的人模樣生得非常好,和前世死前半年纏綿病榻的模樣截然不同,朝離角勾起一抹弧度。
活著,真好!
不多時,門口傳來聲音。
“奴婢打擾世子和世子妃了,夫人讓奴婢來看看。”
吳嬤嬤慣會做人,口中的夫人自然是顧含章的生母德紹公主。
說是看看,其實就是來取元帕,順便檢查朝離的上是否有損傷。
“進。”
朝離還未開口,顧含章便應了一聲。
隨即,吳嬤嬤躬,對二人行了個禮,便目不斜視直往床榻而去。
不多時,吳嬤嬤上說替朝離梳妝更,實則檢查了一番子,才微笑著帶走元帕,離開前細心地關上門。
朝離收回目,心知即將敬茶。
前世敬茶,可是讓朝離了不罪,顧含章就站在一旁並未言語,也不幫說話。
或許後來在宮裏暈倒,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敬茶被磋磨的緣故。
今生,倘若那些人還妄圖爬在頭上,那別怪不客氣。
哪怕是隻有一年的時間,也不願意再曲意逢迎,怎麽著也得恣意些,那些欺辱過的人好生看看。
就在這時,門外突兀地響起聲音。
“小夫人,奴婢來給您梳洗。”
聽到青的聲音,朝離眼中一片酸楚。
上一世臨死前的半年,隻有主仆二人相依為命,青還為此了不委屈,大冬天的一雙手泡在井水裏,長滿了凍瘡。
朝離角勾起一抹弧度,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青,進來吧。”
“是,夫人。”
青推門而,眼便是坐在桌前的顧含章,趕低下頭。
有時候很明白,為什麽自家小姐會對子這麽冷的一個人上心,這人明明就看不到什麽。
甚至為了他豁出去名聲都不要,三天兩頭找各種借口來找顧含章。
縱然沒有回應,還是一如既往地纏著他。
罷了,隻願小姐的滿腔誼,能夠得到垂簾。
“青,穿我娘準備的那套,妝容再素雅些。”朝離淡淡地開口。
青微愣,看了一眼不如鬆的世子,有些不確定開口。
“您不是說那套素雅,得過幾日再穿嗎?”
大婚第二日便一鵝黃長,似乎也不夠喜慶,到底昨日才穿了嫁。
原本小姐準備好了新婚第二日的,卻不知道為何會改變主意。
“無妨,照做便是。”
朝離的神看起來不似作假,青隻得應聲。
換好了,朝離坐在梳妝臺前,任由青為打理。
和前世敬茶的服一比較,今日看起來就寒磣得多,可朝離並不在意。
常言道:為悅己者容。
既然已經不再將目放在那人上,穿什麽都好。
“還有一事,往後還是喚我小姐。”
青手上作一頓,滿眼的疑不解,不知道為何一夜過去,自家小姐的反應就有了那麽大的變化,好不容易才適應了朝離夫人。
前幾日朝離的母親也同說過鎮北侯府的規矩,稱呼小姐,那是閨閣中的法,嫁過來就得朝離夫人。
更何況,小姐好不容易嫁給顧含章,怎麽會不讓夫人?
隻是青向來聽朝離的,當然不會反對。
主仆二人的靜並未避著顧含章,屋子就這麽大,他自然是能聽到。
顧含章眼神微微波,他放下手中的書,抬眼掃一眼朝離。
滿心愫的子,卻一夕之間忽然如同變了一個人,倒是讓顧含章頗有趣。
思索一番,他便將這種表現和那所謂一年的期限歸結於那人的手段。
或許,朝離隻是想要讓他在一年之對傾心。
好似一下子沒了興趣,顧含章徑直起,也不言語,負手轉走了出去。
青聽見腳步聲徹底遠去,這才低聲音小聲開了口。
“小姐,您和世子之間怎麽了?我今早觀吳嬤嬤離開婚房並未有任何不妥之,臉上還有淡淡地笑意,昨夜裏小姐和世子應當是琴瑟和鳴。隻是,為何世子一點變化都沒有,依舊如此冷漠?”
按理說,親的新婚夫婦,應該是如膠似漆的。
可是朝離和顧含章之間,好像隻剩下陌生和疏離,兩個人本就不像是夫妻。
一般的丫鬟不可能問朝離這些,但青和朝離的不一樣就另當別論了。
朝離輕笑,“往事如夢,我不想再繼續,捂不熱的心就不捂。青,以後恣意些,哪怕是在後府中,你也無需小心謹慎。”
不管再謹小慎微,不待見就是不待見,再伏低做小都沒用。
青抿沒有多說,加快了手上的作。
知朝離定被傷得很深,若非如此,不可能說出這番話。
卯時末,朝離帶著青往德紹公主所在的紹華苑而去。
至於顧含章,前世他是在辰時基本上人都走完了才出現,朝離自然不會讓青去尋他。
剛走到紹華苑的院子口,裏麵的聲音便傳朝離耳中。
“娘,大哥怎麽會娶那個人?我就是不要當我的嫂子,本就不配!這麽晚了都不來敬茶,讓我們好等,小門小戶的教養也就這樣,真是為我哥到不值!”
聽到這聲音,朝離不嗤笑。
嗬嗬,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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