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漸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季檬低頭一看時間——媽呀！已經快七點了，九點還要直播呢！

如果提出要走，大姑肯定會以各種理由攔著，這種時候，就只能由沈鶴霄這個外人開口。

季檬拿出手機，找到沈鶴霄的聊天框，“明聽姑訓，暗度陳倉”，給他發了條微信。

【拜托拜托，我一會兒還有事，你能不能跟我姑媽說，你現在要走，順便找個理由把我也帶走。】

消息發出的同時，邊的另一部手機“嗡”地震一聲。

三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

沈鶴霄專心聆聽季英講話，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自己的手機。

季檬等不了了，只好再次去踢他的拖鞋。

沈鶴霄終于轉頭看向。

季檬目上上下下，拼命給他遞眼，要他看手機。

幾秒后，沈鶴霄：“嗯？”

季檬深呼吸，一臉假笑：“你手機剛才好像響了一下。”

沈鶴霄這才拿起來看。

從季檬這個角度，能看見他點開自己的聊天框，盯著那界面看了兩秒。

對面，季英問：“怎麼了鶴霄，是有什麼事嗎？”

沈鶴霄放下手機，很是平靜地說：“實驗室那邊有點事，不好意思季老師，我可能得先回去，下次我再來看您。”

季英站起：“那可別耽誤了，做科研可真忙啊，我還準備多和你聊會兒的，好幾年沒見了。”

沈鶴霄靜了兩秒，垂眸看季檬，輕抿了下：“外面好像天黑了，你今晚住這兒還是？”

季檬立刻站起：“我去我小姨家住，在世紀花園那邊。”

沈鶴霄看著，很自然地說：“我順路，那正好也送你過去吧。”

季英張了張口，言又止。

雖然還存了一肚子話沒說，但是，給倆孩子創造相機會，也好。

笑說：“行，天也黑了，檬檬一個人過去我也不放心，那就麻煩鶴霄了。”

季檬拿起包，長長舒出一口氣。

沈鶴霄這會兒還靠譜。

這小配合打得，真是薛定諤的商，說有就有了。

*

天烏蒙蒙的，近日蘇城都是天，空氣里也都是的氣息。

季檬跟在沈鶴霄邊，語氣終于變得輕松：“萬幸我功溜出來了，多虧有你。對了，你真的順路嗎，如果不順路，我去你車上拿行李，然后打車去我小姨家就行。”

沈鶴霄清淡道：“順路。”

季檬笑起來：“那就麻煩你了！”

上車之后，有了白天的經歷，沒想著跟沈鶴霄聊天。

邊男人發車子，季檬就開始拿手機刷視頻。跟網絡流，也是的工作之一。

第一個刷到的是條土味視頻，季檬沒注意手機音量，安靜的車空間，“轟”得一下響起bgm。

“坐上我的副駕、甩開別的想法”

“關系變得融洽、請留下你的號碼喔喔~~”

“......”

季檬立刻調低音量，把短視頻件也退出。

此刻，坐在沈鶴霄車子副駕上的，覺空氣莫名有那麼點兒尷尬。

季檬調整呼吸，瞅了眼。

沈鶴霄面無表，目視前方開車，似乎也沒注意到剛才放的那條bgm。

季檬安靜坐了會兒，還是忍不住不說話。

“你現在住哪兒啊？”

沈鶴霄：“觀瀾府。”

好像是蘇城有名的高檔住宅區，房價高得嚇人。

季檬“哇”了聲，隨口一句：“大學老師工資這麼高啊...”

沈鶴霄思忖兩秒，解釋說：“大學老師工資不高。”

他頓了下，“主要還是一些投資收、講座費、科研績效獎、父母公司的份分紅。”

季檬沒想到他會答得這麼認真，眨了下眼，也真誠地說：“那你真的賺好多錢...我一直覺得我賺得就多了，但可能再存十年八年也買不起那里的房子。”

途徑一個紅路燈，隔著窗子，就聽到窗外吵吵嚷嚷的，注意力也馬上被吸引過去。

好像是旁邊車道有輛車追尾撞了，兩個司機正罵罵咧咧在吵架。

沈鶴霄偏頭，看到左邊放著托特包，包口敞開，里面的東西很雜。

他快速拿起側邊扶手箱里的一張教職工校園卡，“嗖”地一下，丟進包里。

季檬轉回頭，沈鶴霄也迅速轉回頭，無事發生的表，看著前方紅綠燈上跳的秒數。

季檬嘆：“現在的人可真暴躁，堵在路上還影響后面的車。”

沈鶴霄：“...嗯。”

半小時，到達世紀花園門口，季檬拎起的托特包，沈鶴霄又下車幫把行李箱拿下來。

季檬朝他笑，揮揮手：“那我先回去了，真是太麻煩你了。”

沈鶴霄低頭看，聲音很輕：“沒事。”

季檬走之前又特意說：“對了，我大姑剛才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啊，現在年紀大了，沒事兒就喜歡點鴛鴦譜。”

沈鶴霄靜了兩秒，眼底晦暗不明：“好。”

*

次日早上，組會結束，沈鶴霄聽完學生的匯報，正往辦公室走，就收到方開宇的微信，約他一起吃午飯。

方開宇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在蘇城時就認識了，跟他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