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一向不錯，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兒再見到你。”

百里飛燕沖對方頷首，“那就煩請先生帶路，我也想快點知道是誰想要見我。”

駱無香對恭敬地出手。

“請——”

自己繞開到了一旁，讓百里飛燕先進。

無心山莊雖然簡單素樸，里面的植株花卉卻是珍稀異常。

一路走去，百里飛燕就發現有好幾種晟京城很見到的異域花卉。這些花卉貴得很，想要將它們養活，那可得耗費不的心力。

還有一種花卉，名海棠珠，百里飛燕曾在寧國大皇子府鄂旭翼那里見到過。

據他所說，海棠珠乃是寧國貴族最偏的一種花卉。

這種花卉最常見有兩種，一種是紫，象征著高貴與潔白。

還有一種是藍，寓意為“心靈的怒放”。

百里飛燕還記得，自己在聽到這個詞時出的詫異神。

“心靈的怒放？”

鄂旭翼告訴。

“藍海棠珠，原意是無拘無束，追求心靈的自由和灑。北燕王最鐘的便是藍海棠珠，可自從野心暴、造反失敗后，藍的海棠珠，就不被大多人所接。甚至會認為它是妖花，象征著一個人的野心與。”

百里飛燕不有些嗤之以鼻。

這真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對人是這樣，對花都不放過。

“飛燕將軍也喜歡這些花卉？”駱無香注意到百里飛燕盯著一株藍海棠珠有一會兒了，便笑著詢問。

“駱先生，這花可是海棠珠？”

“飛燕將軍好見識，這的確是海棠珠。”

“我聽人說過，藍海棠珠，有妖花之稱，寓意著野心和，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以花識人，聽起來荒謬，但也未見得全是無稽之談。”

“哦？”這個說法倒是有些出乎百里飛燕的預料。

“有些人種花，只是陶冶，裝點宅院。而有些人養花，則是在尋找共同的賞花之人。”

百里飛燕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不用說，這一定是夏侯樽的示意。

笑笑，并未對此發表什麼看法。

“走吧，不能讓貴主人久等。”

“飛燕將軍，這邊請，我家主子在水榭為你斟上了好酒，只等你去飲用品評了。”

這山莊，從外面看著不大，但進得里面，卻發現別有天。

除了各種珍貴植株花卉，里面的布局架構也很講究。

甚至還從山間花大力氣引了清泉，在泉邊建造了專供人休息和游玩的小榭。

這個夏侯樽，倒會的。

到了水榭，一清雅華貴的夏侯樽，正端坐在小桌一旁等待。

看到，還微笑著朝招招手。

“飛燕還當是誰要見我，原來是楚王殿下啊。”百里飛燕一邊走近一邊笑道。

“將軍當真沒猜到是我？”夏侯樽眨眨眼問。

“反正來了后就能見到了，我花那個心思去猜做什麼。”

“將軍請坐。”夏侯樽示意百里飛燕座，后者也不客氣，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旁邊是清泉流水，外面碧草怡人，一抬頭，天空如洗般湛藍。

置此此景中，百里飛燕也不長舒了一口氣，心頭快不。

“飛燕將軍對這個地方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極了。還是楚王殿下會啊，居然尋得這麼個好地方。”

“將軍要是喜歡，以后可以常過來走走。”

“地方雖好，離城中到底是遠了些，來回一趟太麻煩了，而我呢又是個懶惰之人，只怕要辜負殿下的意了。”

“城中喧囂，不離遠些，如何能到這片靜謐安然？別說這個了，只怕想要不被人打擾地好好聊聊天，都是一種奢侈。”

“這倒也是。”百里飛燕也沒跟他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討論，“不知王爺何故要見我？”

“怎麼，我的好賢弟，了一路大哥，回到都城就不認人了？”夏侯樽揶揄地看著百里飛燕，還帶著一點嗔怪的表。

“……”百里飛燕端著酒杯的手晃了一晃，是耗了自己的定力，才勉強沒有讓酒灑出來。

誰能告訴，這個夏侯樽是不是有病？

之前千方百計要瞞份的是他，現在猝不及防又拆穿了自己的份。

這男人是不記得自己一路上出了多糗，又干了多傻事嗎？

聰明一點的，這種事就應該打死不承認，他還主說出來。

那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遠比什麼面子啊更重要。

當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百里飛燕輕輕瞥了一眼駱無香。

聽說這位楚王殿下很信賴自己的這位新謀士，可能是駱無香建議他這麼做。

瞞沒有意義，自己袒份，反而有可能打開局面。

“怎麼，嚇到了？”夏侯樽可是難得看到百里飛燕這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心中只覺十分痛快。

“欸！想想這一路，賢弟讓大哥吃了多癟，又遭了多罪啊。良心上過不去，不愿意直面大哥，大哥也理解。”

你理解個屁！

百里飛燕真的很想要頂回去。

既然對方這麼沒下限，那百里飛燕也不要這臉了。

“我說大哥，我一路上也沒照顧你啊。帶著你好吃好喝好玩，湊了不熱鬧，還跟你說了好些趣事呢。這些你都不記得，就記得我偶爾捉弄你的事了？”

“這麼快就接我的份了，可見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吧？”夏侯樽笑著反問。

百里飛燕可是個有仇報仇的人。

夏侯樽剛才給來這一出，嚇了一跳，那有些事就別怪不夠意思了。

“對啊。”百里飛燕干脆點點頭。

“你什麼時候懷疑我的份的？”

呵呵！

等的就是你這個問題！

百里飛燕勾起了角，笑得有些惡劣。

“不是懷疑，是確定。”

“哦，那你什麼時候確定的我的份？”

“就在你以鐘離樽的份，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

“……”

夏侯樽尷尬咳嗽了一聲，“第一次就懷疑了？”

百里飛燕欠扁地再次提醒。

“不是懷疑，是確定。”

“……”

夏侯樽功閉上了。

而站在百里飛燕右側、安安靜靜仿若不存在的駱無香，悄悄勾了勾角。

“你怎麼知道是我？那時候我才首次出現吧。”

“楚王殿下既然誠心相詢了，那告訴你也沒有關系。我之所以能認出你，主要有兩個原因。”

“愿聞其詳。”

“第一，卜風的易容雖然還可以，但的確是稚了。我一眼就看出你是易容的，那對你的份自然就更加留心。”

說起這個事，夏侯樽可就來勁了。

“你說易容，你戴的那張人皮面，巧非凡，完全可以做到以假真。全天下我想除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千面郎君無公子，也沒有什麼人可以做到了吧。”

“對啊。”百里飛燕點頭。

“你真認識無公子？”

“不是我認識，是我二哥認識。楚王殿下應該不知道吧，我二哥和無公子年時候有點。我磨了二哥很久，他才勉為其難讓無公子送了我一張人皮面。”

百里飛燕想，夏侯樽肯定早就知道和無公子有聯系了。

遮遮掩掩，反倒引人遐想，干脆大方承認。

至于真真假假那就他自己琢磨去吧。

“怪不得。”夏侯樽也沒繼續追問這個問題，“你說的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那就得問楚王殿下自己了。”

“嗯？”

“你平時沒跟花草接吧，應該還有熏香的習慣。”

夏侯樽立即聞了聞自己的袖。

沒什麼明顯的味道啊。

百里飛燕了自己的鼻子，“我這鼻子可好使得很，加上楚王殿下上的暗香又十分奇特，我一嗅就猜到你的份了。”

說這話時，神還帶著點小驕傲。

夏侯樽也的確沒脾氣了。

他雖然早就猜到了自己的份已經被百里飛燕察覺了，可也沒想過是在那麼早的時候。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的份，為什麼不破？”

他問百里飛燕。

后者好笑反問：“我為什麼要破你？”

“怎麼說？”

“你都易容出來了，那肯定是有你的理由，也有你想做的事。跟我做的事只要互不干擾，我破你干什麼？”

這理由好強大，夏侯樽都反駁不了。

“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利？”夏侯樽沒好氣問。

“所以我這一路不也在防備著你嗎？”

“呃。”夏侯樽再次語塞。

駱無香角了，憋笑憋得辛苦。

他發現重來一世，娘娘皮子變得厲害多了。

將我們的楚王殿下常常堵得是啞口無言。

卻在這時，百里飛燕視線定定打在了駱無香的臉上。

后者心頭一悸。

“大哥，這位駱先生你是從哪里請來的？”

既然夏侯樽拆穿了自己的份，那百里飛燕也不客氣了，大哥得順口極了。

“額，他是……我在街頭到的。”

夏侯樽沒有告訴百里飛燕，他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有關于這位駱先生的事，夏侯樽希知道他的人越越好。

可百里飛燕，卻似乎對他很有興趣。

“又是街頭，駱先生，我懷疑你是在學姜太公釣魚。”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駱無香欠欠，笑道：“飛燕將軍，你說得也沒錯。無香自認有些才學，也希能得到慧眼之人賞識。”

“可惜了，好可惜！”百里飛燕拍拍自己的額頭。

“什麼可惜了？”夏侯樽問。

“大哥，這位駱先生可是我先遇見的，結果卻被你挖走了。你搶了我一個人才，就說說你要怎麼賠我吧？”

“這……”夏侯樽都無語了。

敢他拆穿份后，這人就耍起無賴來了是吧，使勁跟他沒皮沒臉了。

百里飛燕又看向駱無香，“還有駱先生，我當日離開時可是跟你說過我住哪兒，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需要人賞識，竟然沒有第一個想到我，而是來到了楚王殿下這邊。你說，你是不是很不夠意思？”

駱無香知道百里飛燕在借故找茬，但也樂得縱容。

“的確，這事無香辦得很不厚道，飛燕將軍希我如何補償？”

夏侯樽瞪圓了眼睛看向駱無香。

一時間，都懷疑起了自己旁這個駱無香，到底是不是別人假扮的了。

這畫風跟在他面前也相差太大了。

不，等會兒。

難道駱先生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癖好？

這百里飛燕可是個大人啊。

難道駱先生……好~？

好吧，男人麼，有幾個不好財好的，駱先生也是個人。

只是平時在他們面前，掩飾得可好了，一副當前仍然坐懷不的模樣。

“要做什麼現在沒想到，等以后我想到了，再跟駱先生說。當然，我也不會為難駱先生，只需要你幫我個小忙。”

“好！”駱無香很干脆應道。

夏侯樽不同意了。

“先生，你就不需要再想想？”百里飛燕那可是個狐貍啊，心眼多著呢。

“在下相信飛燕將軍的為人。”駱無香拱手道。

夏侯樽很無語。

他怎麼不知道，又狡猾又狠的駱先生，還有這麼天真的一面呢？

誤事啊！

“殿下，飛燕將軍曾對無香有恩。”駱無香還是跟夏侯樽解釋了一句，以免他多想。

夏侯樽這才想起來，駱無香的確跟他說過，當日百里飛燕曾在街頭幫過他。

既然如此，那答應百里飛燕，幫一個忙也沒什麼不好接的。

“就是就是，大哥，人家駱先生多痛快，你就別這麼小氣了。”

“我小氣？賢弟，咳，對著你這張臉再這個稱呼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事，大哥就我賢弟吧，你要教我賢妹，我反而不了。”

“……”夏侯樽無奈搖搖頭，“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誰，那你也應該記得在尚水鎮，我可是對你有救命之恩啊。在寧國時，我也沒幫你。別回來后就不認賬啊，你欠我的人可多了去了。”

“嗨。大哥，兄弟麼，這麼算賬就沒有意思了，我也經常幫你啊。”

“不，這一點我也是剛剛跟你學的，算的可清楚了。”

“……”百里飛燕會了一把什麼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好像要吃虧，所以干脆轉移話題。

“對了大哥，你的人在請我過來時，告訴我只要我來了，你就會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東西。”

那人說的兩個字眼，就是“天通”。

百里飛燕很好奇，夏侯樽是怎麼知道天通的，他應該沒有接過他們才是。

甚至，百里飛燕懷疑，前世夏侯樽的死，天通應該也有份參與。

畢竟這個人做事還是很謹慎的，結局落得那步田地，不純粹是夏侯洙的手筆。

直到來到這兒，見到了駱無香。

便想著天通應該是駱無香告訴他的。

畢竟駱無香是夏侯洙的左膀右臂，所有臟事都是他干的。

那對于天通的存在，駱無香應該知道不。即便夏侯洙還瞞著他，以駱無香的敏銳，應該也不會毫無察覺。

與此同時，百里飛燕又想到另外一個況。

以夏侯洙如今在這晟京城的勢力，遠沒有后面那麼大。許多事都得利用這顆棋子來做，夏侯父子的勢力又不好輕易介。

本來是可以用天通的力量的，但他沒有。

所以百里飛燕懷疑如今的夏侯洙，可能只是天通的一個小角，或者剛剛到邊兒，尚未取得他們的信任。

抑或是還沒真正證明自己的價值。

可再過一段時間就不一樣了，弄掉了晉王，讓天通看到了他的能量，他在里面的話語權也會越來越高。

想到這兒，百里飛燕便不后悔今日來走這一遭了。

也許，這一趟遠比想的要收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