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無香不斷后退著,不甘于死在這種地方。
可他已經無路可退。
但他沒有閉上自己的眼睛,反而睜得大大的。
他要記住這一張張臉,然后將這些人都拖下地獄。
箭矢接二連三飛過來,映照在駱無香憤怒如火的眼眸中,好像夕殘一般妖艷。
就在這些箭矢即將收割駱無香命的時候,路的盡頭,一匹快馬駛來。
此人正是剛剛外出歸來的百里飛燕。
奉父親之命去臨縣抓捕江洋大盜,那是個相當難纏的家伙,好多兵們都拿他沒有辦法。
正好臨縣的縣令,是父親的老友,便寫信來向父親求助。
父親便派過去一趟。
抓住那個人,的確費了百里飛燕一番功夫。倒不是他本事有多高明,就是擅長一些江湖手段,讓人防不勝防。
百里飛燕行前,早早調查過他,又準備充足。裝作中招,等他放松警惕的時候,一舉將他擒獲。
因為歸心似箭,百里飛燕完事后辭別了縣令,便往都城趕。
走道的話,要多耽擱一些時間,百里飛燕便繞小路。
小路有些偏僻,可能還會有些山賊什麼的。
但百里飛燕藝高人膽大,真要是遇上了山賊,那倒也不錯,正好為當地百姓除害。
意氣飛揚的年將軍,那當真是風華無限。
那時候的百里飛燕,還不知道是何。再加上十二歲上戰場名天下,又出顯赫,在大晟國真可謂橫著走。
當然,百里飛燕兄妹幾個,可沒有那些王孫貴族、千金爺的臭脾氣。
鎮北將軍府也從來不豢養奴仆,對于這種事,兄妹幾個都很是不贊。
“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糟粕。要是哪一天讓我做主,我會廢了這些特權。”
百里飛燕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兩個兄長給捂住了。
“我的小妹啊,你就別嚷嚷了。”
這種事是他們能夠輕易改變的嗎?
想要收回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權力,比登天還難。
連當權者都不敢輕易這樣做,就怕得罪的人太多。
雖然暫時沒法改變,但百里飛燕最厭惡這種事,看到一次阻止一次。
這一次,山賊沒有到,倒是到了這種慘劇。
那一路被死的尸,讓百里飛燕怒不可遏。
循著尸而來,就看到了即將被殺的駱無香。
駱無香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副形。
他想就算是他死了,爛了,總有一些人一些事會留在他的靈魂深。
“住手!休得殺人!”
百里飛燕從盡頭趕來。
距離過遠,想要救人本來不及。
急時刻,擲出了手中的長槍。
這桿長槍,破開了朝駱無香來的弓箭。
下一刻,百里飛燕從駱無香頭上越過,在空中兩個翻滾,抓住了自己的長槍。
橫槍前,牢牢擋在了駱無香的面前。
百里飛燕就那樣出現在駱無香的生命中,那一眼便為了他人生中最驚心也最難忘的一抹亮。
威風颯颯又意氣飛揚的年小將,正義凜然,是駱無香過去所沒有領略過的風采。
他見過了各種卑劣和骯臟,知道在這樣一個年代,有時候連自己的父母親人都信不過。
他唯一能夠依靠和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這世上,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所以,他也不在乎其他人的。
他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百里飛燕是個例外。
“你是誰!敢攔我們!快點讓開!否則我們連你一并殺了!”
張狂的千金爺們,是不允許別人對他們說不的。
百里飛燕冷哼一聲,“我是你們的爺爺!”
這話剛落,已經飛而起,長槍一掃,就將好幾個人給掃下馬來。
“你知道我們是誰麼!我爹可是……”
百里飛燕還不等他把話說來,長槍一挑,就將那人拋落在空中。
下一刻,人騰而起,重重一腳就踩在他背上。
“算你們倒霉!今日被我撞上了,就不能容你們這些惡徒再活在世上,欺我大晟國的百姓!”
這些人看百里飛燕真的了殺心,一個個嚇壞了,屁滾尿流。
“你不能殺我們,我們又沒有什麼錯,這些都是我們買過來的賤奴。我們想殺就殺,你管不著!”
駱無香聽到這兒,有些悲哀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他看到的是百里飛燕抖的手臂。
他嘲諷地勾起了角。
能夠出手救人已經不錯了。
可說到底,這人跟他們也沒有什麼區別。
是不會為了他們這些低賤的人,去得罪這些大家族的。
沒有人會這麼傻。
也沒有人真的會想要救他們。
可手臂的抖也只有一瞬間,百里飛燕很快就堅決了起來。
不喜歡濫用私刑。
可卻也知道,要是將他們直接給府,那一定會被放了。
府不但會包庇他們,反而還會找百里飛燕的麻煩。
當然,他們還沒有膽子和鎮北將軍府過不去。
可這些人……
百里飛燕回頭,看了一眼駱無香。
還有遠巍巍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們。
救人救到底。
今日如果就這樣走了,那這些人一定會死。
或許還會到比死更殘酷的折磨。
而這些個惡,看這個架勢,是經常玩這種獵殺游戲。
讓他們活著,還會有更多人死在他們手下。
就在百里飛燕下定了決心準備手時,一個人爬了起來,指著百里飛燕的鼻子怒罵。
“哼!你總算知道怕了!要想我們不追究也行,那就跪下給我們磕十個響頭。”
這位爺,應該是他們領頭的。平時囂張跋扈慣了,剛才被百里飛燕嚇得直哆嗦。
正覺得難堪呢,如今看到百里飛燕猶豫了,想著這家伙是怕了他們,直接站起來耀武揚威。
呲!
百里飛燕長槍一捅,當場結果了他的命。
“啊啊啊啊——”
千金爺們抱頭尖,紛紛后退著。
有一些見狀,已經朝著百里飛燕跪了下來。
駱無香也大吃一驚。
居然真的手了?
“我暫時的確改變不了這些事,可你們這些人,今日也休想活著!”
百里飛燕本來就是個不按規矩出牌的。
那時候的年輕氣盛,做事頗有些不顧一切。
這兒的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著無辜的百姓的命。
要是放過他們,沒有辦法跟這些飽傷害的人代。
縱然這樣做會付出代價,那就由來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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