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對于萬老太爺來說，便如同生割他的。

半輩子的富貴，如云煙而過……

他立在那斷頭臺上，渾發汗，戰戰兢兢，一字一句說來，耗盡了心力……

百姓們聽罷，不停發出厭憎之聲。

“這萬家的惡心，實在是非常人所能想象！”

“惡毒狠辣，是豺狼！”

萬老太爺聽得扶住了口，眼前陣陣發昏，其他萬家人也是面紅耳赤，恨不能一頭當場撞死。

萬家至此，徹底崩塌了，再無起復那一日的可能。

……

當日萬老太爺生生說到暈過去，這才停住。

劊子手見差不多了，等他方才清醒一些，也不他再接著說了，就這樣先砍了腦袋。

隨后萬家人被發配的發配，流放的流放。

之后又先后傳來，萬家幾個兒子先后扛不住路上艱苦，病死了的消息。

朝臣聽聞，心下微寒。

“這果然是齊王殿下的行事風格啊。”

“如此豈不是拂了皇上的面子？竟然要萬家男丁死絕。皇上可是特赦他們，在眾人面前供述罪行，就可以免除死刑，只判流放啊……”

朝臣們上這樣說，心下卻是悄悄松了口氣。

他們不希皇上和齊王太過親近，這樣還是齊王掌權，哪里有他們發揮所長的時候？

如今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了。

萬家長子死訊傳來時，宋珩與齊春錦收拾一番，卻正是回門日。

王氏早盼著了，遠遠見了齊王府的馬車，便一步出了齊家的大門。

后護衛、宮人將數抬回門禮，抬了齊家。

再看齊春錦，方才一掀車簾，還不等作，齊王已經先一步下了馬車，隨后轉扶住的手腕，將整個輕輕抱了下來。

王氏急切的腳步一下停住了。

“母親。”齊春錦倒是一提擺，三步并作兩步，投了王氏的懷中。

頭上的步搖便也跟著晃了晃，分外貴氣。

王氏見神依舊爛漫，與未出閣時無二致，這才真的放下了心。

“殿下，請。”齊誠在一旁招呼著。

眾人這才了府中。

而齊家之外，不知有多人暗暗將這一幕收眼中。

“新婚后宮請安那日，太皇太后也賞了不東西下來，聽說皇上也賞了……還是宮人拉了滿滿一車出來的。”

“今日，齊王又親自陪著回門。回門禮也備得貴重……”

“這位齊三姑娘如今瞧著，可著實風頭無兩了。”

“皇后都死了啊……”有人低低嘆了一聲，隨即就住了，生怕被別人聽見這議論聲。

除了市井間的議論，各個達貴人府上，也不免提及這位齊王妃。

連袁若霞都被耳提面命：“瞧如今的勢，這位齊王妃能以小門戶的出，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再看那萬家的下場，就連肖家老太爺都跟著陪了葬，便可見，齊王妃正是最當寵的時候。你日后若是見了，要收斂起你那些小姐脾氣，也莫再肖想齊王。至，在齊王妃的跟前，不得顯半分……”

袁夫人沉默片刻，道：“依我看，這位齊王妃并不是傳言那樣弱天真，不過是擅長以退為進罷了。你若非是背后有個袁家，未必是的對手。可袁家也不能永遠為你撐腰……”

袁若霞聽完自然不服氣，正待反駁。

袁夫人盯著，冷聲道：“若是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家中也只能以家族為先。而非你一個姑娘為先。”

袁若霞打了個激靈，一下頓住了。

“你且好好想想那周家，他們是如何給齊春錦賠禮道歉的，再想想那萬嫻為何會自盡宮中？再想想，肖晴如今過的是什麼日子？肖家老太爺去的時候，可是特地安排好了的婚事。這婚事……與先前設想可是遠遠不如。……你再想想你自己。”袁夫人說到這里，便也不再多說了。

袁家最疼袁若霞的，乃是的祖父。

可袁夫人這番話提醒了……若真的得罪了齊王，祖父便是頭一個要拿開刀的。

袁若霞張了張，最后什麼也沒說，瑟著閉了。

那日齊王大婚，也是親自見到了的。

齊王著盔甲，騎于馬上。

隨后他親自接過了齊春錦，抱在懷中……婚宴上連酒也沒喝，就只與齊春錦房去了。

他們正恩……

袁若霞掐了下手掌，死死忍住了心底的嫉妒，也勉強下了心的恐懼。

這廂齊春錦陪著王氏聊了會兒天。

王氏不好問在王府中過得如何，怕對話傳齊王耳中反而不好，便只問了些瑣碎的事。

齊春錦一一答了，半晌才茫然道：“我覺得……”

王氏心下一，忙問：“覺得什麼？”

齊春錦小聲道：“我覺得做王妃的生活，與我想的全然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王氏心道，難不王府里的人還敢欺辱錦兒不？

齊春錦將聲音得更低，湊在王氏耳邊道：“還……快活的。”

王氏：？

王氏臉上的表凝固了下，隨即哭笑不得道：“做人上人的王妃，萬千仆從護衛，坐擁金銀，本就是快活的啊。”

齊春錦搖搖頭道：“不是的。人上人也未必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