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界中，月舞恨得目眥裂，忍著痛苦，拼命想逃出法陣，不愿與韶共命！

七日七夜，痛得再無知覺，以為自己就要死掉的時候，朦朧中看見了蒼吾的影子。

它應到了有危險。

那只被一次又一次傷害的單純小，渾是，打敗了宗主父子，最后把叼回了山林中。

但蒼吾并不知道，月舞和韶共命契已經結了。

月舞渾是傷，被它溫地舐，蒼吾渡給修為。許是知道，只把自己當妖，他也就沒化作那個漂亮的年。月舞沉默地看他忙碌，轉過頭，滿臉是淚。

兩個人上都布滿了傷痕，但依稀又回到了從前，那時候月舞給的傷害從未發生，他也還是那個府中，宅得不諳世事，幾句甜言語就能哄到手的“蒼吾大人”。

月舞醒來，發現自己仍舊滿臉都是淚。沒心沒肺，很久沒哭過了。

的眼淚驚醒了蒼吾，他化作人，年無措地著：“怎麼了，打雷嚇到了？”

蒼吾連忙看看外面，他布置的結界好好的，那月舞為什麼哭？他忐忑道：“我做錯什麼了嗎？”

還是……你又要離開我了？

月舞干淚，默默搖了搖頭。

怎麼舍得再離開呢，這次再也不會走了，要帶著蒼吾一起回到不夜山，再也不會扔下他。

當年險些拖累死他，罵他，打他，趕他走，說自己不會喜歡一只妖。可不管走了多遠，一有危險，再睜開眼睛時，蒼吾仍舊守著。

知道，蒼吾一生原本只有一個伴的，盡管那契約卑鄙地被換了主仆契，在它心里，卻也是道契。

月舞和韶共命，注定會害死蒼吾。

那日想了很久，拍了拍邊的傻狗，也沒再趕他走，帶他一起去了人間。

帶他走過人間的落日，看朝初升，觀察小販的油舌，又帶他看大千世界。

最后，月舞在心里想：我若走了，你別再被任何人騙了。

他們一起走過了很多路，月舞一直對他冷冷淡淡的，直到它的修為越來越高，月舞卻到自己越發虛弱，若真出了事，蒼吾必定會傾盡一切救。

主仆契約易結不易解，解開需要很高的修為。而共命契這種邪，到死也無法解開。

于是月舞讓蒼吾把修為渡給自己：“你不是什麼都能滿足我嗎？那就把修為給我。”

蒼吾有些傷心，凝很久，最后點了點頭。他一直以為月舞一心想要飛升。

“那你等我，我會在下界好好修煉，將來去找你。”

別找我了，心想。我那麼壞，從來都配不上你。

月舞拿了他的修為，第一時間就是解開主仆契約，支開蒼吾，只前往回雁宗，殺了宗主和韶。

得讓他們知道，有的人不好惹。他們害可以，是蠢，但他們不該還想用來害蒼吾。

共命的契約還在，知道自己活不了，于是跌跌撞撞，往遠離蒼吾的地方走。

后來月舞消散的魂魄凝實，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妄渡海。

歷經許多年，從神域回來，終于再次見到蒼吾。

找到蒼吾的那天，蒼吾仍舊在不分晝夜地修煉，府外面已經長滿了雜草。

月舞站在外面，捧著一路來尋他時摘的鮮花，放在門口。不笑起來，原來這麼多年，心心念念想要回來，也不過是想回到當年，仙島初遇，那個下雨的晚上，死皮賴臉蹭進他的府，他一聲“蒼吾大人”。

曾經那麼壞、自私、涼薄，卻也愿意為了蒼吾，為那個真正可的人。

睡在山聽風，和他一起看雨，在炙烈的午后，與他做一下從未嘗試過的事，狠狠欺負他。

于是靠在門口，清脆含笑道：“蒼吾大人！”

中，年驟然睜開眼。

時隔多年，燦爛下，兩人遙遙相。月舞從外面一路走到傻眼的年邊，蹲在他前，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蒼吾大人，好久不見。”

第87章 番外四【上】(if線：蘿帶著記憶，破廟活過來)

【if線：前世】

昭華二十三年, 人間已夏，塘中開了一大片荷花。

瑰蒼穹，接天蓮葉，猶如畫卷。

卞翎玉不知自己走了多遠的路，才來到這座破廟中。

三月前, 他聽聞師蘿被圍剿，傷重到藥石無靈, 恐怕捱不過這個夏天。

那晚卞翎玉在院子后的井邊枯坐良久, 過月和清澈的井水，看見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他銀發蒼蒼，臉上生出了細細的紋路。這就是失去神珠，在人間逗留六十年的代價。

不夜山的花開了又謝，隔壁村子的孩子，一個個從牙牙學語, 到如今兒孫滿堂。

天道的刀, 時的刃, 毫不留地割傷了心的神明。他失去力量，無法再修煉，只能像一個凡人般慢慢老去。

卞翎玉已經許多年沒有這般清晰地看自己。

這張年華不再的臉上, 仍舊帶著清雋的影子，他誅殺朱厭歸來那日, 師蘿已經叛逃離開。

他沒有力量，也無法走路，丁白已經被他驅逐，卞翎玉只能與一群被創造出來的竹人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