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如水的日子緩緩流過。

甜又歡樂的時，也總有沉寂的時候，該來的離別，總是避免不了的。

隻是沒有想到，恍惚中的離別，竟然如夢一般悄然而至。

……

想起孩子們都家立業的時候，陸雲鴻覺得自己還沒老。

他帶著孫子下河魚的時候也覺得自己還是家中的頂梁柱，還能撐個幾十年。

然而父母的離世，還是讓陸雲鴻憔悴了許多。

那已經是順熙八年的事了，兩位老人走的時候都很安詳，沒什麽痛苦。加上老尚書走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一開始的時候還穩得住，隻是來後時不時難過一下，漸漸覺心裏像缺了什麽似的，神頭也大不如前。

陸承熙原本要回鄉的，皇上奪，隻準了他三個月的喪假。

看到兒子已經獨當一麵，陸雲鴻很是欣，然而陸承熙卻告訴他。

皇上還給他一個任務，就是把大帝和太皇太後護送回京

陸雲鴻隻是愣了一會，很快便道：“放心吧，這件事爹去幫你辦。”

陸承熙十分慨，父親的影看起來更單薄了，他甚至於想象不到小時候看見的偉岸模樣，卻是一如既往的親切慈祥。

他問著父親道：“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回京嗎？”

“帶著娘一起，一家人去京城團圓。”

陸雲鴻並未立即答應，而是道：“我想想。”

陸承熙卻已經喜出外，連忙道：“不隻是我，還有家裏的好多人記掛你們呢。”

陸雲鴻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傍晚，陸雲鴻把大家聚到一起。

其實分別在即，大家都猜到了。

趙臨甚至於不等陸雲鴻開口，就主道：“我這幾年都是靠藥養著的，估計也沒有多時日了，我想回京城去看看。”

陸雲鴻道：“那就和承熙一起，有他護送我們也能放心。”

趙臨歎了口氣，對陸雲鴻道：“現在承熙的祖父和祖母都已經離開人世，你們也可以考慮回京城，陪伴在兒孫的邊。”

“將來的事……還需要兒孫去辦啊。”

長公主聽不得這些，難過地靠在計雲蔚的懷裏落淚。

計雲蔚道：“我聽的，說去那兒就去那兒，我都可以。”

長公主破涕為笑，靠在計雲蔚的懷裏，抬頭看向陸雲鴻夫婦。

年輕時候誓死相隨的心，在老年即將麵臨的死別時，顯得脆弱不堪。

王秀笑了一下，對長公主道：“就和皇上他們一起離開吧。”

“我們理一下家務，應該也會去找你們的。”

長公主眼眶泛紅，淚珠一下子湧了出來，這一次還來不及去。

其實不為什麽？

隻因為年歲大了，說不定那天就走了。

有一句話趙臨說的對，後事還得還是兒孫們來辦。

遠在無錫，他們回來一趟不容易，真正全部歸，隻想天倫之樂，那這天下太平，又該由誰去守護呢？

他們父母，家庭，也更大燕，這片熱忱又充滿生機的沃大地。

商定以後，大家便各自回去收拾行李。

陸雲鴻看著在撥算盤，準備理私產的王秀，走過去靜靜地靠著道：“是不是沒有想過要回去？”

王秀輕輕著他滿是皺紋的臉龐道：“也不是沒有想過，隻是沒有想到，看似很遙遠的一天，來得也會這樣快？”

陸雲鴻還是覺得有些愧對，老了以後，依舊是要奔波的。

王秀卻道：“去看看孫子孫們吧，欣和也想回京城去看看了。”

陸雲鴻點了點頭，他其實並不想走。但他更不願意，與趙臨的最後一程是遙遙相的。

他們是君臣，是摯友，更是年邁時一起生活的老頭子。

這樣的意，沒有送最後一程，他心裏會很憾。

陸雲鴻最後還是離開房間，找到了陸承熙，答應一起回到京城。

陸承熙自然是狂喜的，連忙去找妹妹和妹夫商議，剛好兩人的孩子也想去京城長長見識，好為將來科舉做準備。

很快，陸承熙傳信前往京城。

京城這邊，自然是喜氣洋洋的，不管是長公主府還是陸家，亦或者是宮裏。

全都忙碌起來，生怕讓回家的老人們有一點不適。

順熙九年的十月，一行人終於在闊別十多年後回京了。

那一年的煙花，據說是最燦爛的。

憾的是，順熙十年的正月裏，正興大帝離世了。

他回京後住在行宮，離世當晚隻有陸雲鴻夫婦和長公主夫婦趕到，見了他最後一麵。

太上皇和皇上則姍姍來遲，並未見到他老人家最後一麵，心裏便為此自責不已。

好在有陸雲鴻等人開導，這才沒有過度地沉浸在悲傷當中。

可太皇太後經不住這巨大的打擊，一夜之間就垮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底，依舊沒撐過去。

皇上特準楚王回京奔喪，太上皇看見多年未見的弟弟早已不複年輕稚的模樣，一時間悲從中來，懊悔當年沒有好好孝順父母，以至於父母心勞累，晚年病痛纏，現在更是死了也沒有能見到弟弟最後一麵，大哭不止。

楚王反過來勸解他，兄弟二人更甚從前。

不過如今的楚王在子嗣頗，已經是七個孩子的父親了，四子三，在封地上又有作為。

皇上並未留他在京城長住，三月初楚王便離京了。

年輕的帝王越來越有當年大帝的風範，但他並未有什麽親兄弟，和其他堂兄弟等相隔年歲太大，並未有什麽，很快便顯現出比大帝更為冷酷的行事作風。

據聞，楚王封地上的大太監鄭雙喜，就是皇上的人。

切監視著楚王的向，好在並未有什麽殘殺的舉，但也讓太上皇惴惴不安，生怕兒子把二弟一家都殺了。

在這一的憂思下，太上皇於順熙十一年冬月裏離世。

臨走前握住皇上的手道：“我這一生承你祖父親自教養，奈何弱，剛愎自負，做了許多錯事。但你祖父卻不曾棄我，你皇祖母也不曾因為我不是親生就排我。”

“你如今坐擁天下，富有四海，你二叔一家雖然政績頗，卻無謀反之心，你莫要聽信讒言，殺我皇族脈，滅我皇室基。”

“你若答應我這一件事，我死也安心了。”

皇上聞言，歎了口氣道：“我是在二叔邊安了人，但我絕無殺害他們的意思。”

“我隻是覺得，二叔是皇族嫡係，他沒有謀反之意，焉知他的兒子沒有？”

“爹就放心吧，隻要二叔不，我絕不會對他們一家痛下殺手。”

太上皇知道隻能隻能求這麽多了，便點了點頭，隻是目哀求地看向一旁的太後，眼底滿是難以言說的托付。

太後飽含淚水地朝他點頭示意，太上皇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切仿佛正是踏曆史的正軌，春去秋來，幾大世家先後遭了重創。

先是徐家查出了科舉舞弊案，徐瀟被撤職，幾個侄子被流放。

接著便是聲名一落千丈，隻能回到祖籍金陵，休養生息。

就連他的婿計星野也被牽連，貶到外地做去了。

也就是在這一年，裴善跟隨徐瀟去了金陵。

隨即便是王家兵權旁落，在長樂公主的極力維護下前往大興暫避鋒芒。

其他的什麽林家、魏家、張家……等等，宛如朝廷新貴，活躍在世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