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末予突然開口：“有件事要和你說。”

“您說。”

“上次你見了我的家長，接下來，我還要帶你回尤家一趟。”

沈岱早知道肯定會有這一關，他心裡有些抗拒：“好的。”

“尤總說他這些年一直在照顧你，但據我調查到的，他沒有吧。”

沈岱放下筷子，沉聲道：“沒有。”

“那麼，你和尤柏悅有集嗎？”

“也沒有。”

“沒見過？”

“沒見過。”

“這次去尤家，我需要你為我做一件事。”瞿末予也放下了筷子，用那深邃的眼眸凝視著沈岱。

沈岱一直不太敢直視瞿末予，只能做出聆聽的樣子。

“我懷疑瞿承塵給尤柏悅的不是永久標記，而是臨時標記。”

沈岱面異，瞿末予和尤柏悅都因為這個標記解除婚約了，卻還在意這標記是不是永久的，如果只是個臨時標記……當如何呢？他心中頓時有一種淤堵的覺：“會嗎。”

“臨時標記的有效時間只有一個星期，但在它沒有消失前，會有一些和永久標記一樣的特征，比如Omega的上有一個Alpha的信息素氣味。臨時標記的齒痕不深，後頸皮的破損能完全愈合，但他著信息素紙別人也看不到，如果他上有瞿承塵的信息素的味道，不一定是永久標記，也可能是用瞿承塵的腺提取製的香水。”瞿末予慢慢瞇起眼睛，“他們之間的種種跡象，都讓我懷疑這個標記的真實。”

沈岱低著頭：“那您需要我做什麼呢。”他想起瞿末予曾經給予他的那個臨時標記，他當然知道臨時標記的種種特，他曾經被一個S級Alpha的信息素保護和安，他曾經被黑檀木的氣息包圍，他曾經短暫地擁有過被瞿末予擁有的假象。

臨時標記是一個虛妄的夢，醒來之後只剩下無盡的失落與空虛。

“我需要你去幫我確認。”

第九章

沈岱心裡再難，面上也是不聲的：“要怎麼確認？我和他完全不認識。”

“直接問他，嘗試激怒他，觀察他的反應。瞿承塵和他都對我戒心，我也不適合太靠進一個已經被標記的Omega，但是你，我相信他會主來找你的，他會像瞿承塵一樣對你好奇。”

瞿末予說這段話時，表與眼神所出來的冷酷，讓沈岱一時有些懷疑，這真的是兩次拯救過他的人嗎，他低聲說：“瞿總，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對於一個頂級Omega來說，只能得到目標對象的臨時標記，是一種辱，如果你拆穿他，他多半會惱怒。”

沈岱愈發到背脊發寒：“如果您猜錯了呢，瞿承塵確實把他永久標記了呢？”

“那你也會看到一個合理的反應。”

沈岱沉默片刻：“好。”他本無法拒絕瞿末予，這個人說的每句話，對他來說無疑都是命令。

“這對你來說，是超出合同范圍的要求，作為換，你也可以提一個要求。”

“……”瞿末予在與他的相中，一直貫徹著“易”的本質，而這頓飯甚至不是出於需要他幫忙的示好，僅僅是瞿末予在百忙中隻願意為他出這點時間。

“別忘了我上次說的，現在你又有籌碼可以上桌了。”

沈岱的心敲起了一連串的鼓點子。他不知道瞿末予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他手裡不過一個鋼鏰，看到對面堆積如山的真正籌碼，他有什麼膽子“上桌”，他有什麼底氣提要求，他就是霸氣地allin，也只能贏來多幾個鋼鏰，如此而已。

於是他謹慎地提出了一個“要求”：“我能加您的微信嗎？”

瞿末予微瞇起眼睛，看著沈岱的眼神多了一種探究。

沈岱馬上解釋道：“我一時確實想不起來，既然您開了這個口，能給我一個延遲兌現的機會嗎。平時見不到您，等我想到了，就可以馬上和您說了，比如，那次我也是臨時想到周末要回家的。”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我不會隨便打擾您的。”

瞿末予角輕揚，沈岱的心臟跟著跳了一拍，對方臉上那幾不可查的笑意似乎帶一點點嘲弄，也或許是自己心虛想多了。

“當然可以。”瞿末予把手機推給了沈岱。

回到房間，沈岱的心跳都還沒有完全平複。他看著瞿末予的頭像，是一段深灰的、糲的、飽經風霜的樹皮，布滿壑的紋理分明有山間嶙峋怪石的氣勢，每一道皸裂的深谷裡都藏著不可琢磨的故事。

沈岱的第一反應是，這是瞿末予那樣的人會用的頭像。

可是，瞿末予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從外界和公眾視角窺見的他，三年前擁抱過的他，以及現在能夠近距離接的他，全都不一樣，僅僅展一點但藏更多，這個人深不可測。

沈岱懷著期許點進了瞿末予的朋友圈，並不意外地發現了一條單調的橫線，他覺得瞿末予不是屏蔽了他，而是這裡本就空，什麼也沒有。

但他仍然為能靠近了瞿末予一點點、為有了隨時可以聯系到瞿末予的可能而欣喜。他知道這些想法很危險，人不該奢想不可能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這並非他主走近，是他被拽到了這裡，他的就在那麼近的地方，用明亮和溫暖著他，他還剩下多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