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夏柏青和夏靜月坐在院裡的葡萄架下對弈。夏柏青放下一粒白子, 慈和地笑道:「月兒要小心了。」
夏靜月愣住, 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失掉半壁江山,只能垂著頭:「兒真是下不過爹爹。」
柳氏端著水果過來,看了眼棋局, 笑道:「當世恐怕能下過你爹爹的人也不多, 月兒雖敗猶榮。」
夏靜月忍不住笑起來, 整個人嫻靜,又是荳蔻之年, 如花一般豔。
「三叔!」夏衍跑過來,氣吁吁的, 滿頭大汗。
柳氏忙把帕子遞過去:「六公子這是怎麼了?如此著急。」
夏衍接過帕子, 向柳氏道謝,把紙箋小心地遞給夏柏青:「三叔快幫我看看,認不認得這個字跡。」
夏柏青將紙箋拿過來, 看完之後, 忍不住讚了聲好:「衍兒這紙箋是從何得來的?我不識得這個字跡, 但觀其有晉唐之風, 運筆又自一派, 想必出自大家之手, 只是不傳於市,沒辦法比照。」
夏靜月也湊過去看了眼, 一下子就被這字跡給驚豔到了。不知道寫字之人,會有何等的風華。
夏衍又有些洩氣,還以為終於能知道先生的姓名了。
柳氏看著夏衍的模樣, 不由心生憐。若那個孩子能生下來,也該十歲了。這些年跟夏柏青琴瑟和鳴,肚子卻不再有靜,知道自己很可能不能再生了,一直勸夏柏青再納個妾,也好留個香火下來,可夏柏青不肯。
夏家的三個兄弟,雖然秉各不相同,卻有一點驚人地相似。只娶一妻,並且都出奇地長。
夏靜月安了夏衍兩句,想起今日要跟夏初嬋一起去學茶道,就辭別父母,從偏院走出來了。
路過涼的杉樹林,看到前面有一個穿著衫,綁藍頭巾的男子,手中提著兩壺酒,正要往松華院的方向去。細細看他影和容貌,好像是二嬸的侄,名韓湛,家中是賣酒的。
那些可自行釀酒的大酒樓都是營的,比如泰和樓。小酒樓和客邸沒有釀酒的權力,便從這些大酒樓或者取得府賣酒資格的酒家那裡買酒。韓家便屬於後者,紹興所轄各縣的酒生意,一半都被韓家包攬,在當地也算富戶。
永興茶樓募捐那天韓家的家主也去了,不過捐了五千貫錢,自然不比夏家財大氣。
韓湛察覺到後有人,回頭看見夏靜月站在那裡,便行了一禮:「五表妹。」他心想夏家的姑娘真是個頂個地水靈,便是庶出的三房所養出來的姑娘,都有一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覺。
夏靜月向韓湛匆匆回了個禮,便帶著侍走了。
韓湛到了松華院,正堂上只有韓氏和夏初熒在。夏初熒現在每日也沒有事可做,便跟在韓氏邊打發時間。看到韓湛進來,想起這個表哥小時候還想娶,便覺得渾不舒服,尋了個由頭就離開了。
侍正在給韓氏染指甲,韓氏對韓湛說:「你可終於想起還有我這個姑母了。」
「姑母說得哪裡話。侄兒得您多方照拂,只是近來生意忙,實在不開。一得空不就來看您了?」韓湛把酒放下,又看了眼剛才夏初熒坐過的地方,「二表妹怎麼在家中?」
韓氏嘆了口氣,便將裴永昭留宿/子並且丟的事告訴了侄子,心煩意地說:「那個裴永昭真不是個東西!虧我們當初為了他的位,四奔走。好在阿熒的奩產都要了回來,否則我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要奩產這件事,當時他們二房誰都沒有想到,只顧著生氣。到底是三丫頭想得周到,把奩產要了回來,這件事上也是沒什麼話說的。
「姑母消消氣,表妹生得花容月貌,等將來孩子生下來,再找戶好人家便是了。我鄰里有位娘子,嫁了三次,還嫁到了家,那戶人家對也是極好的。」韓湛寬道。
韓氏讓堂上的侍僕婦們都退下去,將韓湛招到眼前:「我聽你姑父說,夏家捐了十萬貫之後,眼下賬目好像有些吃,三丫頭那邊正為此事頭疼。你去與說,韓家可出三萬貫錢,給夏家周轉。」
「這是為何?我爹錢如命,肯定不會同意的。」韓湛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
韓氏斜了他一眼,暗罵真是個不開竅的東西。
「我這是為你籌謀呢。你都二十了,難道不想娶親?你就不想三丫頭記你這份?你爹若知道是為了讓你娶妻,自然也會同意的。何況名為借,便有利錢,不是虧本買賣。」
韓湛想起夏初嵐那絕世的姿容,哪個男人不想把擁懷中疼?
「我恐怕配不上三姑娘……而且是英國公世子的人。」韓湛猶豫道。
韓氏輕嗤了一聲:「你去試試,又沒你胡來,你怕什麼?要真能英國公世子的人,前陣子世子人都來了紹興,怎麼不提要的事?何況現在人都去了戰場,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難說。你聽我的,橫豎試一試,讓夏家承我們韓家一個人也是好的。」
韓湛心頭。這個三姑娘天姿國,平素他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怕魂牽夢縈,難以釋懷。雖然他知道夏初嵐決計看不上他,但若能幫上夏家,在面前一回臉,那也算值得了。
***
思安跑去李大夫那裡問過之後,很快便跑回來稟告道:「姑娘,李大夫說,這些都是調理氣的方子和藥膳,還能緩解宮寒和暈眩之癥,要您常按方服用,對有好。」
夏初嵐接過紙箋,有種哭笑不得的覺。
原本以為他嚴詞拒絕,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送夏衍書可以視作重諾,那送藥方呢?可從沒有要他開方子為自己調理。
那是醫者父母心?也許是因那日問出口的話,對有幾分在意了?
搖了搖頭,思安輕聲道:「姑娘,那來送東西的人還沒走。問姑娘有沒有什麼話要帶回去,他可以傳達到。」
夏初嵐想了想,將紙箋折起來,說道:「沒有。你將他留在這裡的那裳還給那人就是了。」
思安原以為姑娘至問問那個顧五先生的近況,沒想到隻言片語都沒有。大概是拉不下這個面子?畢竟那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告訴心儀之人,又被那人毫不留地拒絕了。
思安一邊思索,一邊走到廂房裡收拾了東西,然後來到那送信之人面前。
那人來之前得了顧居敬的令,對夏家的人一定得客氣,最好再捎回點什麼東西,所以期盼地著思安。
思安從背後拿出一個小包袱,並不急著遞給那個人:「你一定能把東西到顧五先生手上嗎?」
那人愣了愣,顧五先生是誰?但他也靈活應變,把東西給二爺總是沒錯的,應道:「小的一定帶到。」
思安這才把東西遞給他,見他綁好,背在上,又請他進去喝口茶水。
「不了,小的還得趕回臨安覆命,就不多打擾了。」
思安要給他辛苦錢,他卻堅持不肯收,行了個禮就走了。
顧家也是在短短幾年為雄踞一方的巨賈,這其中固然有那位宰相的原因。但單看這個隨從的為人事,也能看出一些道理。
思安回到玉茗居,看見韓湛竟然過來了,行禮道:「韓公子,您這是……」
「思安丫頭別來無恙?你們姑娘在嗎?我有事同說。」韓湛憨厚地笑道。
思安進去詢問了一聲,才讓韓湛進去。
夏初嵐正站在窗邊的矮幾旁修剪花枝,幾上擺著新摘的石榴花。的側影被日勾勒出一道暈,如同花照水,又翩若驚鴻,不可言。那花枝在手中很快被修剪型,然後花瓶裡頭。
「姑娘,韓家大公子來了。」思安上前說道。
夏初嵐微微側頭,看到韓湛低垂視線,雙耳通紅,問道:「你找我何事?」沒有依著二房的關係表哥,原也不過是韓氏的姻親,何況向來不喜歡韓氏。
說話的聲音清若銀鈴,似有一蘭花的香氣幽幽飄來。韓湛更張了,兩手地攥著:「我,我想……你……」
思安厲聲斥道:「公子還請自重!」
韓湛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是。我想你現在也許為了錢的事煩憂,韓家願意出三萬貫,幫夏家渡過難關。」他一口氣說完。
夏初嵐看著韓湛,三萬貫,好大的手筆。記得韓家老爺那日捐軍餉,不過只肯拿出幾千。韓湛卻不敢與對視,的眼睛實在太過漂亮,好像能把人吸進去。
他立刻別開視線:「韓家和夏家本來就是姻親,回去我跟我爹說,他會同意的。」
「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夏家暫時不需要借錢,也沒有難關要渡。」夏初嵐把手放到銅盆裡洗了洗,然後拿棉布仔細乾。
「可,可外面都說,夏家捐了十萬貫的軍餉,鹽引要三年以後才可以兌換,眼下賬目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幫夏家和……你。」
夏初嵐坐下來,拿起茶碗,淡淡地說:「我想你也知道,夏家有不生意上的對手。他們四造謠生事,無非是為了打擊夏家。若夏家真的缺錢,我已經去四想辦法了,不會坐在這裡與你說話。」
韓湛想想也是,夏三姑娘是什麼人,既然能拿出十萬貫,自然是想好了退路,不可能把夏家絕境。姑母以為夏家需要錢,需要韓家,還讓他來表現,真是大錯特錯了。
他覺得多說無益,拱手一禮,便從正堂退了出去。
走了兩步,思安追上來:「公子留步!」
韓湛側頭看,不明所以。思安行禮說道:「姑娘說,還是謝謝公子的好意。以後夏家上下所需用酒,全都拜託給韓家了。下個月姑娘要去臨安一趟,則十天半月,多則一個月才能回來。到時候生意上的事會暫時給二老爺打理,買酒的契約,您儘管跟二老爺訂就行了。」
韓湛沒想到來這麼一趟居然能接到這麼大筆生意,有些愣怔。他原以為夏初嵐看不起韓家,更看不起他,心裡還存了幾分怨懟。半晌,他為自己剛才的心思到汗,鄭重道:「替我謝謝你們姑娘。」
東臨九公主天人之姿,才華驚艷,年僅十歲,盛名遠揚,東臨帝後視若珠寶,甚有傳位之意。東臨太子深感危機,趁著其十歲壽辰,逼宮造反弒君奪位。帝女臨危受命,帶先帝遺詔跟玉璽獨身逃亡,不料昏迷後被人販子以二兩價格賣給洛家當童養媳。聽聞她那位不曾謀麵的夫君,長得是兇神惡煞,可止小孩夜啼。本想卷鋪蓋逃路,誰知半路殺出個冷閻王說是她的相公,天天將她困在身旁,美其名曰,培養夫妻感情。很久以後,村中童謠這樣唱月雲兮哭唧唧,洛郎纔是小公舉。小農妻不可欺,夫婦二人永結心。
宋毅為她構筑的金屋,蘇傾卻視為雀之籠冢。籠冢三部曲之二——《樊籠》【男主強取豪奪,心狠手黑,非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