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追

沈亦歡還是留下來了。

晚上降溫速度極快，溪谷邊升起火堆，風一吹火星就飄出來，又很快熄滅了，冬夜星空格外清澈，又高又廣。

「下來。」陸舟朝沈亦歡出手。

溪谷邊四面高地，風比較小，跟上面平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環境氣候。

沈亦歡扶著他的手從坡上下去。

「跟隊可以。」陸舟說。

沈亦歡看著他。

陸舟，「但是得照顧好自己，myh一有不舒服就要和我說，不能再繼續跟隊。」

沈亦歡乖乖點頭︰「好。」

陸舟抬手在臉上掐了一把︰「去烤一會兒火。」

「明天去哪裡？」沈亦歡問。

「往西，西帕米爾。」

沈亦歡在河邊的小石子上坐下，全上下都裹的非常嚴實，作也笨拙不。

何閔剛剛烤完串，遞給沈亦歡。

一條魚，香噴噴的，冒著熱氣，表面有點焦，為了烤的快點在表面割了幾道，myh出裡面白的魚。

沈亦歡剛要掉手套，陸舟就制止︰「別摘，氣溫低會直接凍傷的。」

沈亦歡停了作，從何閔手裡接過烤魚，又往結了厚冰的河上看了眼︰「你們這魚是從哪來的？」

「那邊。」何閔指了個方向，「那頭冰薄，我們砸了冰直接魚吃。」

「以後都這麼解決吃飯問題嗎？」

何閔笑了笑︰「哪兒這麼好，這已經是大餐了，一般就餅乾、　配鹹菜。」

沈亦歡點頭，也沒意見，雖然挑食，可也知道現在不是任的時候，再說了，去會陸舟經歷的生活，和他吃一樣的東西，似乎也不錯。

沈亦歡是第一個拿了魚的，到後面才發現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有魚吃的。

在冰河裡鑿一個小，冰天雪地中，單靠拿尖木魚，哪那麼容易，只有三條，陸舟和何閔都沒吃，讓給了別人。

陸舟就坐在沈亦歡旁邊，從袋子裡拿了一塊　，在火上烤了烤就吃，的，咬在裡得撕下來吃。

沈亦歡把吃完的竹簽放進回收袋裡，看著陸舟。

「給我咬一口。」

陸舟遞過去，一隻手在底下兜著。

沈亦歡咬一口，果然很，烤了那麼幾秒隻表面有點溫，裡面還是冷的，沒有味道。

嚼起來都費勁，沈亦歡咬了幾口，咽下。

陸舟看表，笑了下︰「難吃？」

沈亦歡怕他又想趕走，說︰「還好。」

「那以後多吃點。」

「……」

原本計劃是陸舟和何閔睡一個帳篷，他們也沒想到來跟隊的攝影師會是個人，原本打算讓跟隊攝影師安排和其他部下一起睡。

可現在來的是沈亦歡，自然不可能。

何閔自覺自發的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搬去了別的營帳裡。

「你在幹什麼？」沈亦歡站在一邊，看陸舟把原本支好的帳篷底部拆掉了一半。

「寶貝，幫我把那些木柴拿過來。」

陸舟聲音輕的，在風裡一吹就散，說不出的溫。

沈亦歡看了眼剛才陸舟收拾過來的，那些已經燒焦黑的木柴，指了指，問︰「這個？」

「嗯，袋子拎過來，別燙著。」

沈亦歡拎過去，看著陸舟在沙上挖了一個淺坑，將燒的滾燙的木柴放進去，又重新用沙子掩埋。

陸舟重新搭好帳篷，將四個角固定住，拴。

沈亦歡進了帳篷才知道剛才陸舟是在幹什麼，那一塊的沙子燒熱了，跟個人工的臨時炕似的。

沈亦歡就坐在發熱的那塊上邊，陸舟把床重新鋪好，把分開的兩塊床鋪放到並排一起。

「睡覺用服嗎？」沈亦歡問。

「外套外了，穿著。」

沈亦歡照做，隊裡專用的外套保暖作用特別好，一掉就立馬鑽被子裡，陸舟也了鑽進去，把沈亦歡抱進懷裡。

「你們這一趟的任務是什麼？」沈亦歡在他懷裡問。

陸舟問︰「你來的時候沒告訴你嗎？」

「說是抓走私犯，沒有確切的說。」

「槍支走私。」

沈亦歡愣了下︰「上次你們夜巡的目標嗎？」

「算是，但是這裡應該不止一支軍火走私集團，所以這一路可能會很危險，也會很累，你要做好準備。」

沈亦歡說︰「反正有危險了我就躲起來，不讓你們費心顧及我。」

陸舟笑了笑︰「好。」

夜間風很大，帳篷外風聲大作，沈亦歡前半夜都沒睡著，一翻陸舟就跟著一塊兒，把重新撈進懷裡，輕輕拍了拍的背，眼睛始終閉著，一切作都似乎是下意識的。

……

第二天一早就啟程。

沈亦歡有點起床氣，倒不會真發脾氣，就是懶得理人。

陸舟把帶到車裡，又跟其他人一起把營帳拆了放進車裡。

「沈攝影師呢？」何閔一邊扛東西一邊問。

陸舟從他手裡接過重，拎到車上︰「裡面呢。」他又往裡看一眼，笑了下，「發呆。」

天空是一片無彩的白，雪暫時停了，地上厚厚一層雪。

把東西都收拾好，大家上車，一共兩輛，打頭一輛還是趙曷開車，陸舟和沈亦歡坐在最後一排。

沈亦歡已經有點清醒過來了，低頭擺弄著鏡頭，掛到脖子上，對著窗外的風景調整，收起相機箱放到一邊。

陸舟遞了餅乾過去︰「吃點。」

沈亦歡一邊吃，一邊聽他們安排部署這一路的行程和計劃。

車裡開了空調，沈亦歡暫時摘了手套，陸舟說一半，偏頭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

隻手過去，把沈亦歡冰冷的手揣進了自己口袋裡。

看著全程的何閔︰「……」

車一路行進，沈亦歡在空調裡等子暖和過來了，就重新拿起相機開始拍攝。

打開攝像功能，一個人一個人問，做了一個簡單採訪，很多軍人都是大學一畢業就被分派過來的。

我們國家是個地域大國，邊境線更是漫長，邊防軍人的任務也就更重，邊防跟其他的部隊也不一樣，危險程度要高上幾十倍。

分派到這裡的軍人所需要掌握的本領能力要求更高。

基本在分派前都是有過或輕或重的戰功的，而陸舟又是這批人中的隊長。

像何閔，比陸舟年齡大一歲，隊裡的神槍手，部署任務時的高難度擊任務都是給他的。

趙曷，從前生活在東部沿海城市，家裡條件很不錯，剛開始家人都不支援他來新疆軍區，年輕狂時期玩賽車，沙漠冰灘上行車比公路難許多，一般都是由他來開車，一旦遇到危險況他也能發揮作用。

沈亦歡聽完何閔介紹，想起之前跟陸舟在庫姆塔格遇到槍戰時，陸舟那車也實在開的飛快。

「那陸舟呢，他是負責什麼的。」沈亦歡問何閔。

何閔看了陸舟一眼，笑起來︰「陸隊那是十項全能，咱們隊裡的軍師啊。」

沈亦歡把攝像頭移過去，對準陸舟，笑問︰「陸隊長，今年幾歲了？」

「25歲。」他說，很配合。

「來這幾年了？」

「三年半。」

沈亦歡問了幾個基本的問題，其實都知道答案，只不過是想記錄下來。

車窗外的風景已經換了一種景象，群山起伏，雪峰群立。

雪山、湖泊、草原融合在一起

緻又豪放。

車速突然慢下來，趙曷皺眉看著側方︰「陸隊！」

陸舟側頭看去，眉間一蹙，厲聲︰「下車！」

他回對沈亦歡說︰「你在車上待著別下來。」就拉開車門跳下去，其他人也迅速下車。

沈亦歡以為是發現了什麼敵人的行蹤，心尖一跳，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飛快的將車門落鎖，坐到車窗邊，抬起攝像機，出去。

一隊的人都往前方方向跑。

未見其他人的蹤影。

就看見他們在遠停下來，再過一會，陸舟回到車邊，打開車門︰「下來吧。」

「發生什麼事了？」沈亦歡下車後問。

「發現了他們的行蹤跡，已經走了，暫時安全。」

陸舟領著沈亦歡往前走。

過了公路後就是結了冰的草原，走上去 作響，是冰被踩碎的聲音，前夜下過雨，有積水的地方非常。

陸舟扶著沈亦歡︰「小心點。」

沈亦歡低頭看路往前走︰「嗯。」

陸舟︰「現在的海拔高，含氧量比平原低一半多，你剛來這樣的高海拔地區，不要跑，都慢慢走。」

沈亦歡吸了吸鼻子︰「我覺得現在還好，沒有難的覺。」

一邊走，手裡還舉著相機。

剛才發現的地方是一攤篝火，木堆架著，被燒的黑 的。

陸舟蹲下來，撿起一木柴，看了會兒，說︰「昨天晚上留下的。」

何閔站著另一邊︰「應該往西開了，和我們是同方向，陸隊，要不要趕路追上去。」

「追。」陸舟沉聲。

眾人往回走上車。

沈亦歡跟在陸舟旁邊，輕聲問他︰「你怎麼知道那個篝火是昨天晚上的？」

「木頭是的，這裡最近只有昨天淩晨下了雨，看表面的冰也不算厚，折損不嚴重。」

沈亦歡咋舌，又點頭，覺自己和陸舟的腦子大概不是一個構造。

重新上車。

趙曷把車開的飛快，疾速向西行駛，車窗外的景一閃而過，連綴一片茫茫的白。

陸舟把車後的械箱拎過來，遞給前面的人。

然後又拿出一件防彈，對沈亦歡說︰「把外套了。」

陸舟給套上，指尖著扣合，用力一按又拉固定。

沈亦歡皺了下眉，手指拎了拎包合住myh的防彈︰「不太舒服，太了。」

「忍一下。」陸舟手指修長分明，將所有固定都檢查一遍，視線垂著很認真，理完防彈又把外套給沈亦歡重新套上。

何閔正坐在車座上彎腰組裝槍支，把手榴彈煙霧彈一類裝進包裡。

何閔抬眼說︰「沈攝影師，我們要是一會兒真能追上，你得在車上躲好了啊！」

「放心吧。」

何閔笑笑，漫不經心︰「我們這車可是特殊理過的，保準只要我們外面還有一個人活著，就不會傷到你分毫。」

沈亦歡愣了下，下意識側頭去看陸舟。

陸舟了把的頭髮，倚在邊，掃了何閔一眼︰「別嚇。」

沈亦歡還是不放心︰「我們正在追的那個隊伍，厲害嗎？」

陸舟說︰「他們掌握的武厲害，但人應該不多，看剛才的跡象，同行的只有一輛車，普通越野車，10個人左右。」

「打的過嗎？」沈亦歡張的問。

陸舟勾︰「打的過。」

為了追上走私團夥，趙曷一路把車開了雲霄飛車，這一條路有點顛簸，有些低窪路面還積水結冰，很難開車。

沈亦歡中間吃了一次暈車藥才舒服。

天暗了，這裡沒有路燈，除了車前大燈，是一片的黑暗，外面又開始飄小雨，在車燈投出的線中淅瀝穿梭。

陸舟在一片靜謐中突然出聲︰「趙曷，關車燈。」

趙曷什麼都沒問，直接關燈。

陸舟搖開車窗，頓了頓，堅定道︰「前面左轉。」

話音一落，其他人紛紛沉默著拿起槍，儼然是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陸舟從兜裡拿出一盒專用耳塞，遞給沈亦歡。

「戴上。」

陸舟的聽力實在是好，沈亦歡本沒有聽到什麼其他汽車的聲音，車又往前開了一陣，才看見前方的一輛越野車。

這裡幾乎就是無人區，他們一路過來也沒遇到車，這是第一輛。

陸舟把槍架在車窗，推拉一把，微俯視線對準，隨著「砰」一聲，步槍的後座力打在他肩膀上。

那一顆子彈打在前面那輛車的後窗上，頓了兩秒，前車也對他們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