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抄起剛才下的外套,走出房間,帶上門,走了。
世界終于安靜了。
趙南簫呼出一口氣,轉過頭,看了眼床頭柜上他剛才替自己洗的一堆水果,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從床上爬了下去,跑到門口打開門探出去,沖著走廊里那道正匆匆離去的背影喊道:“個代駕!沒代駕就出租車回去!不許自己開車!”
徐恕停下,轉頭看,表看著有些意外。
片刻后,他咧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沒說什麼,只朝揮了揮手。
對面房間的門里傳來一聲咳嗽。趙南簫疑心自己剛才的那一喊驚了別人,畢竟時間已經很晚了,趕回頭,關門反鎖,爬回到了床上,剛要躺下去,聽到門鈴又被按響了。
直覺告訴,應該是徐恕。
再次過去開門。
果然,他掉頭回來了。
趙南簫疑地問:“你怎麼了?”
他起先沒說話,只低頭。
后走廊里的燈有點暗,他的目也是晦暗不明。
“你這麼看我干什麼?”
趙南簫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臉。
“趙南簫。”他忽然開口。
“你到底知不知你自己現在變什麼樣子?”
“死氣沉沉!”
“葉之洲真就那麼好,讓你到了現在還是走不出來?”
他低聲,一字一字地道。
趙南簫的眼睫微微了下,看著他,神漸漸地冷了下去。
話一說出口,他似乎就后悔了,見這樣沉默以對,臉上出懊惱的神。
“我他媽又賤了!不關我事,我知道。這回不用你開口,我滾,我自己滾還不嗎?”
他舉著兩手,作祈饒狀,后退了幾步,最后看了一眼,轉快步而去。
……
第二天大早,火車上找好位置,箱子放了,陳松楠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他掏出來看了眼來電,高興地接起來:“哥,昨晚你怎麼又回去了?哦,臨時有事?解決了嗎?解決了就好!我和趙工現在在火車上,車馬上就要開了!我們坐下午的飛機回北京,晚上就能到。謝謝你昨晚請我喝酒哈!下回你來北京我也請你喝酒。什麼?哦……”
他看了眼坐邊上靠窗位置的趙南簫,頻頻點頭。
“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
打完了電話,他對趙南簫說:“趙工,剛才哥……就徐工,他以為我們還在賓館呢,本來打算現在來縣城的,知道我們走了,問你退燒了沒。你昨晚發燒了?好了沒?”
他的神關切。
趙南簫微笑點頭:“好多了,早上出發前也吃了藥,沒事。”
“我可真心!你生病了都不知道!”他不停地自責。
“趙工你坐著,我去給你倒熱水。”
他拿起趙南簫的水杯去接開水。
手機這時又響了,是趙南簫的。
接起電話:“楊經理,有事嗎?”
“趙小姐,那天我不該往你住的地方放蛇……我錯了……昨晚我也被小徐打了,手機都壞了……全都我是活該,打死我也活該……趙小姐你大人大量,千萬別和我計較,我往后真的不會再干這種事了……”
趙南簫一怔,頓了一下,說:“大家都守規矩,這樣最好。”
“是,是,也謝謝趙小姐不怪罪。還有……你要是哪天方便……能不能和小徐說一聲,就說你不怪了……”
電話那頭,楊平福又吞吞吐吐地說。
趙南簫說:“沒事了。”
掛了電話。
火車慢慢地啟,駛出車站,在車碾過鐵軌發出的勻速的咣當咣當聲中,朝前疾馳而去。
趙南簫靠在車窗邊,著窗外不斷后退的變幻著的樹木和遠的原野,出神。
昨晚的后來,做夢,夢見了的前未婚夫葉之洲,也夢見了一個年。
年皮蒼白,目鷙,頂著一頭耀目的金莫西干冠頭,闖進了十五歲時的那個夏天。
第6章
趙南簫現在還記得,那是即將要升初三的暑假,那個晚上,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和父母一起吃飯,聽他倆聊著天。
的父親趙建平年輕時是外公最為出的學生之一,也是因此,得以和母親沈曉曼結緣并婚。父親現在是名非常優秀的高級橋梁工程師,由他擔任總工的項目,曾多次獲得國家級獎項,工作自然非常忙碌,一年當中在家日子寥寥可數,去年為了趕一個海大橋的工期,過年都沒回家。現在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個月,又要出去,這回是去西南,再次擔任一座特大橋建設項目的總工兼副總指揮,過兩天就要走了。
沈曉曼皺眉抱怨,趙建平朝寶貝兒丟去求救的眼。
趙南簫就說:“媽,您是姥爺的兒,當時怎麼可能不知道爸以后工作的質?不滿意,當初您別選擇嫁我爸呀。我聽說媽您以前是大學校花,追求您的人可多呢,天安門都能繞一圈!八十年代的大學生,還學藝的,媽您就是天之驕呀!”
沈曉曼現在在大學執教,也接一些畫廊的事務。白了眼兒,讓專心吃飯,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趙南簫沖著朝自己投來激目的父親揚了揚眉:“爸,媽明明心里很得意,還憋著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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