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們也擔心將里面的陳年卷宗全部扔掉后招來禍事,將其鎖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確實是萬全之策。
元妤儀現在腦海里充斥的盡是謝洵派人送來的那句話,“禮部有事亟待理,不必等我。”
可來了禮部,他呢?
難道是二人正巧錯開,他已經回府了嗎?
懷著這樣復雜的念頭,眼底閃過一茫然,也不想久留,然而神思恍惚,卻差點被橫在門檻的一沓折角卷宗絆倒。
幸而紺云一直跟在后,見狀眼疾手快地扶住的胳膊,“這里雜多,公主小心些。”
元妤儀點頭嗯了一聲,然而垂眸看向那疊卷宗時眼神卻閃過一怔愣。
“燈。”手沉聲開口。
紺云立即遞過手里的五珠宮燈,半分不敢挪,守在公主后。
元妤儀提燈靠近,出帕子了上面遍布的灰塵,借著瑩瑩燭看清了其中一本扉頁的字跡。
因為方才不小心踢開這沓冊子,所以底下的卷宗才了出來,也被巧看到那幾個字。
此時也顧不上干凈與否,元妤儀徑直翻著那幾本外皮一模一樣的卷宗,然而果然如所料,一沓卷宗中只有兩本扉頁上帶著“陸”字。
沒翻看容,直接將那兩本破舊的書冊用帕子包起,又將原本的書冊堆到一邊,才起離開。
元妤儀看著西次間被破開的鎖,又叮囑兩個侍衛道:“六月天多變,為免風吹雨淋壞了卷宗,重新掛上鎖吧。”
侍衛自然拱手應是。
禮部的大門在后緩緩鎖上,臨走時元妤儀在臺階上略做停留,對守門的兩人道:“若有旁人問起,只說無人來過。”
侍衛雖疑,卻也沒有反駁之理。
元妤儀側過,那雙清澈漂亮的眼底卻帶著一抹深,嗓音有些低,“記住,是任何人。”
這般鄭重,兩個侍衛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即抱拳道:“屬下遵命,絕不泄公主行蹤!”
……
將至戌時,上京因有夜市,未到宵時刻,是以街上也有出門游玩的行人商販。
出府時正是薄暮,在禮部轉了一圈再出來,幽藍天空中卻已經布滿了璀璨的星子,簇擁著一皎潔的彎月。
元妤儀垂眸看著手里的卷宗,心底的不安卻愈發濃烈。
從宮變中留下來對危險的直覺,在某些時刻幫許多,可現在,卻忽然不確定起來。
“回府,走繚潁街那條路。”
的語調篤定,不容更改,那邊雖遠一些,但開的都是雅致店鋪,勝在人,安靜,回公主府走那條路應該能更快一些。
耳畔響起車軋過青磚地面的陣陣聲響,元妤儀挲著手上澄黃的紙張,輕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也不知這個卷宗上的“陸”是否是謝洵在乎的那個“陸”,畢竟陸家風無限時,還只是一個住在深宮里不諳世事的公主。
但或許是因為如今對謝洵的今非昔比了,連帶著一個不確定的標識都能讓格外關注,索直接帶回公主府。
想到謝洵的世,元妤儀心中又是一陣慨,說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何想法,只想把這兩本卷宗帶回去給他看看。
也許于他有益呢?
那也算又幫他一次了,不過夫妻之間麼,自然不必把虧欠人之類的掛在邊,長此以往難免生分。
謝洵在乎的,自然要幫他。
想到這,元妤儀的眸微微閃爍,忽然想到自己似乎還忽略了重要的一點。
對了,當初用沈家暗線查到謝洵是陸家骨的事并未告訴他,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知曉了這件事。
元妤儀角無奈地翹起,應該早些告訴謝洵的,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一開始決定和離時,便想好了此生絕不會泄他的世。
倘若那時候說出來,難免有以此做把柄要挾他的嫌疑。
但誰料想,他們竟從差錯的陌生人變了一對真夫妻呢?
謝衡璋煢煢獨行于暗夜之中,生母早逝,獨自一人背負著為外祖一家翻案的愿,這是神上的磋磨,一定過得很辛苦。
但現在不一樣了呀。
愿意擎燈引路,予他亮,伴他前行。
元妤儀倚著后的枕,將食盒和卷宗都放在一邊的小幾上,掀開半邊布簾著上京的夜景。
繚潁街上行人果然不多,來往的都以著長衫直裰的讀書人為多,書坊和茶肆正開門迎客。
忽然,元妤儀的目一頓,下意識開口,“停車。”
紺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匆忙問道:“公主,怎麼了?”
但卻一直沒聽到回答,紺云只好順著的目往遠看去,卻見到一個悉的人影。
的臉上閃過一驚訝,“那不是歲闌嗎?他怎麼在這兒?”
不止歲闌,還有一匹高頭駿馬被拴在一邊的樹上,除此外應該還有沒見人影的謝洵。
元妤儀的有些泛白。
原來他是在靜茶閣理禮部公務的麼?
但謝洵撒謊騙的念頭剛閃過,又被元妤儀拋出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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