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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個給你。”阿德妮將一件東西丟了過來，“他帶著這東西想要逃走，我猜你會對它興趣。”方鴴接過那東西，才發現那是一件自己頗為悉的件——一枚鑲嵌在機械結構中的藍水晶——眾星裝置，他曾在艾什·林恩那裡得到過一件一模一

樣的，只是那件眾星裝置中用的是普通的水晶，而這枚藍水晶到目前為止，隻為傑德·拉姆所獨有。

他不由向阿德妮看去，但後者轉過，正默默看著那大副的發呆。

在失去了星輝之後，那曾經不可一世的蒼白海盜的頭目而今也不過化為凡人，和死在他們刀下的那些無辜者並無區別。

大副佝僂著軀，蜷在冰冷的礁石間，黑的跡已近乾涸。他從那上收回目，先不急去看阿德妮給他的東西，雖然他可能正是為此而來的。但另一邊戰鬥已近尾聲，羅昊與夜鶯小姐正在打掃戰場，其他人

抓了三四個海盜活口，娜迦則無一幸存。

迄今為止，他們還沒有俘虜過任何一個活著的娜迦，這些狂熱殘忍的黑暗生靈足以令人到棘手。伊恩三人也抓住了一個海盜，金盞花威脅要用一簇火苗燒著那家夥的頭髮，想要讓對方吐出點有用的信息來，但外人知道多半在發泄之前的怒氣，那海盜

瑟瑟發抖，但一句話也不肯說。

方鴴製止了，然後對其他海盜說道:“我知道，你們很可能以為死亡就是解，但我得告訴你們，很可惜並非如此，至在這座島上，你們逃不出去。”“你們到這裡來，多多應該聽說過一些傳說，事實就和你們猜測的一樣，這座島有些不一樣的地方。穿過外面的風暴之後，你們的星輝就被阻隔在海之

外，我不管掌管風暴的艾德裡安是否會寬恕你們的罪過，但在這裡，那隻老渡照看不到你們——”方鴴讓夜鶯小姐走上前來。

麗莎心領神會，從一旁帕帕拉爾人腰間拔出手銃，抵在那海盜的腦門上。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扣了扳機。

轟一聲巨響，一團火花綻，那家夥就直倒在地上，腦袋上開了個。

其他人嚇了一大跳。

“那是我的槍！”帕克也嚇了一跳。

夜鶯小姐將槍倒過來遞給他，笑道:“那還給你。”

金盞花有些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海盜的上浮出白，方鴴看著剩下那些俘虜，面上有地嚴肅，“我知道你們多半將信將疑，不過沒關系，一會兒你們會明白的。”

海盜們顯得有些茫然失措。但方鴴也不解釋，隻讓其他人將這些人押上船。順帶海盜們找出來的財寶裝滿了好幾口箱子，裡面裝滿了斯圖亞特四世在位時鑄造的鷹首銀幣，足有一兩百萬裡塞爾，方鴴也讓人搬到船上，並分給了伊恩

三人大約五分之一。這是很大的一筆報酬，但三人的興致並不太高，雖然驟然發了一筆橫財，但外面的慘景得每一個人心頭都沉甸甸的。金盞花等他們忙完，才提議將村莊之

中的收殮，得到了一致同意。只是七海旅團也沒時間將所有人一一安葬，只能挖了個大坑將填埋起來，船上也沒有米萊拉的正職牧師，只能由梅伊小姐作為太神歐力的騎士代念了

禱文。

還好騎士小姐一貫認真嚴肅，倒也一板一眼。

冰冷的雨水從天上垂落，當按著自己的聖契，看著水花順著聖契的金屬扉頁流淌，低聲以一段誓約文字結束這段悼詞，方鴴才命令幾臺狩龍人填上土。金盞花與百靈鳥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默然無語，風雨中似有無盡的冷意。羅昊斜倚著一株高大的棕櫚樹站在一旁，回過頭看著不遠的伊恩，其實從年紀

上來說兩人相差不遠。

但年輕的戰士作為三個人的隊長，顯然要顯得許多。

羅昊忽然開口問道:“是不是覺得這一切這太不公平?”伊恩回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搖搖頭:“我不太清楚……但的確和我想象中有許多不同。巨樹之丘要比這裡要好得多，妖與靈們治理著那裡，我過去

沒有接過這樣的事……”“這就是帝國，其實考林—伊休裡安的許多地方也差不多，這還是當下，其實過去這個世界與我們的世界更加迥異，”羅昊輕輕‘嘿’了一聲，“艾塔黎亞曾與我

們的世界格格不，今天我們所見的一切是無數人曾為之努力的結果，不同的文明之間歷經戰火，直到最後才是對話與融。”他抬頭看著漆黑的雨幕，漫天的雨猶如星與那之後無垠的宇宙，“強大者同化弱小者，仿佛歷史歷來不過如此，但星門約束了我們的權力，它選擇了我們

，艾塔黎亞並不是一種恩賜。”“不過影響是相互的，戰爭平息了，我們又不得不適應彼此。正是在這個階段，我們產生了迷思，各個國家提出倡議，嘗試彌合兩個世界之間的傷痕——那

是第一個時代。”“不僅僅是我們與艾塔黎亞之間，在星門的這一邊，包括我們自己，也開始重新審視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系。我們應以何種目的相?又以怎樣的價值觀去衡

量彼此?最後我們在一場又一場的大討論中達一致——因為星門就在那裡，我們不得不去過它。”

“當我們擬定綱領，獲得共識，最後由穿過星門的第一代自由的先行者們去實行這一切。”“而那就是星門宣言，”羅昊答道，“我們曾相信一個無比輝煌的時代的來臨，兩個世界，不同的文化與文明之間相互融，彌合爭端，消除差異，我們平息

了戰火，化解分歧，並以領先過往任何一個時代的道德觀，去開創那個真正的黃金時代。”“我們曾相信合作共贏，也幾乎做到了，不，應當說是他們幾乎做到了——在法爾坎薩豎起石碑，讓艾塔黎亞記住那些幫助他們抵抗災殃的天降者，投於

黑暗與明對抗的第一線，幫助艾塔黎亞乃至於我們自完了變革。”

風雨聲靜了下來，幾乎每個人都在聽他講。

也正是那些人，在這個世界留下了聖選者的名字，實現了兩個世界文化的融合。“帝國在那之前要比現在還要嚴苛得多，考林—伊休裡安也並未備什麼好的品質，不同的國度在空海之上用戰火述說彼此的意志，包括我們自己也是一

樣，我們也是戰爭的參與者。”羅昊道:“但他們仍開辟出一條道路來，留下那些較為好的東西，事實上我們的一切榮譽皆來源於那個時代，來源於半個世紀間三代先行者對於誓言的恪守

。人們將那稱之為一種高貴，並將其銘刻在黃金的誓牆之上。”

那個時代人們上的一切的品質，皆是文明最好的象征，那些充滿了理想的記憶，也的確曾開拓一個時代。

第二扇門扉打開了。

兩個不同的文明皆踏出自己原本的世界，去探索嶄新的未知，文明開始走向上升期，爭端彌合了，一切都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超競技聯盟誕生，國家與國家之間不再以鐵與為代價彼此對話，而是用公平與競技，用拚搏與信念去博得榮譽，不同的國家之間當然仍存在差異，但至

矛盾不再顯得那麼尖銳。“而那也正是我們一切迷夢的來源，”羅昊指了指邊的每一個人，“你我，還有我們的團長也是，我們生長在那樣的時代，見證著那重重的環伴隨英雄的

誕生，怎能不產生向往?”他苦笑一聲，“我也曾希有一天我也能踏上同樣的道路，但現實給了我們每個人重重一擊，但這也正是我們沮喪的來由，夢終歸是會破滅的，事實證明秩序的建立需要無盡的榮與信念，但坍塌只不過要讓人們看到前路已無希，第二世界不過只有艾塔黎亞三分之一大小，當我們瓜分完了這個蛋糕，一切又重回原

點。”“那個超越這個時代的環就在這樣一個巨大的泡沫中炸裂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但仍還試圖抓住舊時代的余暉，無非是有些人真的幻想挽回一切

，而有些人不過是想在沉船之前再多撈些好而已。”他自嘲起來:“到了這個時代，一切都變得更糟，連星門的名額都不再神聖，不信你們可以問問自己邊的人?姬塔小姐，還有羽，他們是拿著什麼樣的名

額到這個世界來的?”“還有伊恩，你們和百靈鳥小姐不配得到一個更好的機會麼，但你們仍是以自由選召者的份來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面向社會的自由名額有多珍貴。至於我自己，”羅昊笑了一聲，“說來你們可能不信，我的名額是我父親通過特殊手段弄來的，說白了就是花了些錢……當然軍方還有自己的遴選渠道，但他們也無法對

超競技聯盟指手畫腳，因為其名曰那就是星門的倡議，你們看看，這就是門之選。”

“至於團長……”

“好了，”他還想再說，但方鴴已經打斷他。或許眼前的一切令人心有所，但他們其實早在北境就已經見過了世界的參差，他才不是來聽人喋喋不休抱怨這一切的，或許正如羅昊所言，他就是那個不

切實際幻想想要抓住舊時代的尾的人。

但他不想聽那些迷夢與囈語，只是相信那船還遠沒有到要沉的時候，文明的歷史不過是從一個螺旋進一個螺旋中。

可它從來也不曾回到起點。

方鴴淡淡地道:“還遠沒到發表慨的那個時候，上船吧。”

有些想法，在沒有親自去嘗試之前他是不會甘休的。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表現得像是一個團長。羅昊看了他一眼，更多的話並未說出口，他其實在社區上就對超競技的悲觀就表無疑，也從不認為人們可以

改變什麼。

他原本隻想找點樂子，但沒想到自己也了樂子的一部分，不過他倒不後悔到七海旅人號上來，先不說那是命令與任務，方鴴是有能讓他閉的人。

“你們，”金盞花有些呆滯地看著他們，顯然羅昊的話給了不小衝擊，“你們是十二鳶尾花?”

天藍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那當然，那還有假?海爾希那家夥可是我老哥，你們要對十二鳶尾花興趣我可以把你們介紹給他——”

“好了，天藍，”麗莎打斷，“別給海爾希先生找麻煩了。”

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們是龍之煉金士，”百靈鳥看著方鴴，忽然開口道，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裡有歧義，改了一下口:“他們是龍之煉金士的團隊，七海旅團。”

見方鴴向自己看來，才對上他的目，輕輕道:“我剛才見過你的火巨靈。”

方鴴這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了馬腳，不過他也不在意在這個。“但這個世界上也不只有我有火巨靈。”

“但只有龍之煉金士才會這麼回答，”百靈鳥道，“所以你也承認了，艾德先生?”

方鴴點了點頭。眼下的況有些特殊，再說羅昊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但這不怪羅昊，眼下這一切讓他都到有些憤怒。

選召者原本是有義務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的，他們是門的選擇，但帝國對於北境不聞不問，超競技聯盟也沒發揮任何作用，或者他們發揮的作用正是如此。

不僅僅是第一賽區，他相信這一切發生在第三賽區也不會有什麼不同，烏聖殿的事不正是如此?蘇長風說過同樣的話，超競技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