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宜無語之極,本不知道吳老爺是哪一個,也不想細問,直接截斷道:“我許了誓不再嫁的,請他另擇賢淑罷。”
“陸娘子,你年輕輕的,這又是何苦?要是看不中吳老爺,那你再想想朱典吏。”
苦勸,但見蘭宜面若冰霜,眼神垂下沒有再接茬的意思,還是悻悻起走了,便走邊叨咕“這些男人是不是賤得慌……”
這外地娘子是,跟座冰山似的,又有點病懨懨的,娶回家當菩薩供起來麼。
不知是不是蘭宜拒絕得太不留余地,接下來總算安靜了一陣,但也沒超過十日。
走馬燈似的,又來了一撥人。
這撥人就不如朱典吏客氣也不像只是怪氣了,五六個漢子敞著懷,晃著膀子進來,將本來不大的門臉站了個滿,手要收“人頭費”。
所謂的人頭費,即保護費,開鋪做生意,就免不了要遇上這些三教九流,他們來的算晚的了,因之前看見朱典吏常常顧,才暫且繞過了沒來。
要的不多也不,二兩銀子,正好是香遠齋近期利潤的一半。
“陸娘子,別說拿不出來,小六子坐對面看幾天了,你們這生意可不錯啊,我們淮南幫是有規矩的,也沒瞎收。”為首的漢子叉著腰,目在蘭宜臉上繞,嘿嘿笑道,“當然,你們要是嫌貴,不,也行,還有個法子,嫁給我們老大做二房夫人,以后不但分文不用出,整個城南,也沒人敢再來欺負你,你就跟著老大福就行了。”
“……”
蘭宜面無表,已經麻木了。
有一個瞬間,想起沂王的話,他當初嘲諷,走不出青州城就得人拐賣了,這話不是全無道理,順利地出來了,但和翠翠兩個單子想立足,仍然相當艱難。
可以說,眼下遇到的困難都還不是最大的,因為們選擇的是府治縣城,要是居到鄉下去,那里的王法更,只怕天天不靈地地不應。
手邊習慣地放著從沂王書房里順出來的匕首,拿起來,拔出鞘,雪亮的刃鋒讓幾個大漢略微變了臉。
但要靠這把短匕真的退他們是不可能的。
漢子們起初散開了些,很快又聚攏過來,為首的漢子盯著手里的匕首,道:“陸娘子,你別指這麼著就能嚇唬人吧?哥幾個可不是嚇大的——喂!”
他聲音陡然拔高了一下,因為看見蘭宜的刃鋒沒有向著他們,而是緩緩往自己的臉上比劃過去。
“!”
翠翠也驚呆了,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攔住。
“你、你這小娘們,你瘋的吧?”
剛剛還聲稱不是“嚇大”的漢子說話都有點磕起來,他們求財,順帶求,可沒求命啊。
換句話說,就算要到這個地步,也沒這麼快的,他才放了一段話而已,連個討價還價的過程都沒有,上來就要往自己臉上刀,這是會做甜糕點的弱娘子?比他們還像個狠辣的潑皮!
最可怕的是,由始至終沒有一點激的緒,完全是平淡頂多帶點厭煩地做這件事。
“你、你等著,我們明天再來。”
漢子放下狠話,帶著手下退走了。
“我沒事,就是有點煩躁。”
里外安靜下來后,蘭宜安翠翠。
真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常不至于此,可能是上的不自在一直地在那里,又不想說出來,再接二連三地遇著事,就不住緒了。
翠翠還是很惶恐,聲音都抖:“,你怎麼想的啊?”
“沒怎麼想,就是覺得他們很煩。”蘭宜皺起眉來,鬧不清楚怎麼招惹來左一個右一個,簡直沒完沒了似的。
翠翠往臉上了,也很發愁。
說真的,就家現在的容,招來些狂蜂浪蝶太正常了,要不是不可能再嫁,另選個良婿都不難。
朱典吏和那個不知名吳老爺都還不足為慮,看上去不算蠻不講理的,拒絕了就拒絕了,可那個什麼淮南幫——
翠翠懷著滿腔的憂慮睡下了,接下來幾天,都一直提心吊膽,但淮南幫卻一直沒有再來。
難道就此嚇跑了?
翠翠覺得不可能,又到底漸漸安下心來,香遠齋的生意照常做著,朱典吏時不時地又來顧起來,有一回不好意思地笑:“我原以為娘子會取中吳老爺,是我小瞧了娘子——”
蘭宜心不在焉,隨口道:“吳老爺是誰?”
已經忘了。
朱典吏面放,笑道:“沒事,沒事,娘子當我胡說罷。”
他買了兩樣糕點,興高采烈地走了。
他走了以后,蘭宜又想了想,才把吳老爺這個名字想起來,怔了怔,有點吃驚:的記不該這麼差才對。
心疼銀錢,諱疾忌醫,總拖著,不會拖出個大病來吧?
蘭宜站起來,下意識將自己打量一圈,又活了一下,了胳膊,覺得不疼不,再到腰,還潤了一點,把的裳都繃了,大概天天做著糕點,難免了潤澤。
廚子一般都生得壯些。
蘭宜又放心了點,決定等這個月過完,算一算總利潤,要是還行,就去找程大夫看看。
**
京城,沂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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