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工之后,他就站在地宮正中,讓他們一起圍攻他。
最后,他徒手殺死了全部人。
半晌,的聲音終于輕輕地飄了出來:“你給過他們機會殺你,是嗎?”
幽無命愣了一下:“……嗯,你怎麼知道。我是在這里,親手殺了他們,全部。”
沒回答,腳步聲一下一下平穩地在通道中響著。
“小桑果,你不要討厭我。”幽無命說得很急,“不是嗜殺。這個,和打仗是不一樣的,我親手殺他們,只是……”
在黑暗掩護下,這個男人第一次暴了些許無措。
他不知道能不能理解。
他記得在秦州地下城看見那些工匠時,的眼睛里閃爍著憤怒的火。
他怕生氣。可是,事已經做下了。
他的生命里從來也沒有‘逃避’二字,既然已經來到這里,耳響回著亡靈的聲音,那麼,還要他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沉默地帶走過這條鮮鋪就的路,他做不到。
“我知道,”的聲音輕輕地響起,“你只是想讓他們死得明明白白,只是想要直面你自己做下的事,鮮、罪惡,點點滴滴,都把它們背在自己的上,永生不忘。”
黑暗中,幽無命沒有再說話。
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不不慢地回著。
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表。
走出很遠一段距離之后,幽無命站住了。
他緩緩地吸了一口氣。
“到了,”他的聲音有些輕快,也有些虛弱,“小桑果,外面,大約已經天亮了!”
這個男人,第一次覺到自己的手在不可抑制地抖,他把兩只手抓在了一起,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
半晌,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嗯。今天和昨天一樣喜歡你。”
好的、壞的,從此兩個人一起分擔。他日若有什麼清算,陪他一起著。
“唔。”幽無命很無所謂地應著,雙手不自覺地重重一抓,自己把自己的骨頭得生疼。
他甩了甩手,反手出刀,在通道壁上切出幾條歪歪斜斜的通道。
走了一段,刀尖驀地一輕,刺了空氣中。
“找到了。”
三下五除二拉出一個口子,頓時有燭照了進來。
二人四下一看,發現這里是一間外殿。
建造在地底的殿堂,墻壁上刻著復雜的雕紋,幾支高腳的青銅鼎上托著鶴燈,有種神幽暗的詭異。
找到了!
桑遠遠:“這麼容易就找到了!”
簡直順利得不可思議。
幽無命攤攤手:“順藤瓜罷了。在我面前,一點破綻,就是死路一條。”
桑遠遠略一琢磨,發現他說的是大實話。
其實,這本不能稱之為‘順利’,而是幽無命實在太變態了。換一個人,絕對不行。
如果沒有幽無命的話,云州祖廟之行,到了發現蠱那一步,便會戛然而止。
幽無命卻因為蠱發現得太容易,推測出云帝還藏著更深的,進而發現了室中的黑鐵鼎。
而那黑鐵鼎的,除了幽無命之外,恐怕再無第二個人能夠破解其中的關鍵。
也正因為破解了‘共振’之,幽無命就可以利用地下巨鼎的位置來反推出位于天都的那只共振小鼎的準確位置,從而鎖定了天壇最的所在。
果然是,順藤瓜。
只不過這‘藤’對于別人來說,簡直就是量子云。
“幽無命,你真的好厲害啊。”桑遠遠嘆息。
幽無命面無表:“小桑果,不用一直重復顯而易見的事實。”
話雖這麼說,背后的翅膀卻是果斷背叛了他,‘呼’一下就翹了出來,還非常包地扇了兩下。
幽無命:“……”我殺我翅!
正北面,有一扇黑鐵暗門。
幽無命指了指那扇門,道:“就在那里。小桑果,你不要以為我失誤走錯了地方。”
他很嚴肅地為自己正名:“我怕收不住手,故意歪了點兒。只是不想無意中毀掉線索罷了。”
“是是是!”桑遠遠敷衍地點頭。
二人走到了黑鐵暗門前,幽無命瞇著眼思忖片刻,并沒有拔刀,而是取出了云之濯的份令牌。
他把令牌嵌黑鐵門上的梅花凹陷。
兩息之后,黑鐵門緩緩以八卦形狀分向左右。
桑遠遠抬眼一看,便見一束日不知從哪里照下來,正正照在暗大殿正中的祭壇之上。
這里,正是姜一和云之濯施的那間地下殿。
桑遠遠心神恍惚了片刻。
這,就是讓魂穿異世的源之地。
那樣玄乎,那樣不可思議的事,與幽無命竟是一步步順藤瓜,找到了始作俑者。
回憶之前種種,像是做夢一樣。
祭壇之下,無數披黑斗篷,臉戴青銅面罩的人,轉凝視著這兩個侵者。他們中的一大部分人仍然綿地坐在祭壇下,看著像是剛剛在這里施過什麼的樣子,疲倦得一時無法站起。
一雙雙向幽無命和桑遠遠的眼睛里,滿是愕然。
幽無命忽地笑了笑。
“有人愿意在臨死前,給我講講自己的故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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