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映花枝,水如鮮。
這一年,秦舒凝不過剛滿總角。
雕玉琢的小臉,大眼睛黑白分明,滴溜溜一轉,著古靈怪。
秦舒凝爺爺是護國大將軍秦煉,父親是巡防營將領,幾個堂親表哥亦都在軍中謀職。
因此秦舒凝自最悉的地方,除了自家府邸之外,便是軍營。
長得可,又能說會道,自小就在軍營裏吃得開,但畢竟八歲了,爺爺便不怎麽樂意總往軍營跑,說沒個孩子樣。
但秦舒凝會在秦煉出門之後,央著府裏的侍護院,帶著出門。
今日天氣晴朗,秦舒凝往懷裏揣了幾個小果子和一小包糕點,便拉著侍一同從側門跑出來。
將軍府離巡防營不算很遠,門路,不多時便來到巡防營外圍。
到了這兒,反倒不再,反正大家都認識,便假裝是爺爺帶過來的。
耀武神氣地小大人一般淡定走過。
不時有士兵同打招呼,“小小姐今日也來了。”
“小小姐,前幾日教你的那幾招可還記得?”
“孩子多學幾招防的。”
秦舒凝樂嗬嗬地一句句應過。
走路也不好好走,蹦蹦跳跳,發髻上的珠翠在薄日下閃著耀眼的。
旁有士兵步伐匆匆,秦舒凝聽到他們在小聲嘀咕——
“哎,宮裏那位和秦校尉是現在在比試吧?”
“是啊,就在前邊,聽說打了有一會兒了。”
“那位不也才及束發之齡,秦校尉和他打,這...”
“哎,你不知,那可是聖上親自下的命令,儲君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幾個士兵越說越小聲,相攜離開,分明是往他們口中比武的地方而去。
秦舒凝眼眸滴溜溜一轉,拎著擺就往演武場跑過去。
後的護院忙不迭喊道,“小小姐,您慢點跑。”
秦舒凝一邊跑還一邊空手往後拂了拂,示意護院小點聲。
演武場就在巡防營之中,一塊兒極大的平地,四周以擺放著刀槍劍戟的兵架子作為隔檔,與其他區域區別開來。
秦舒凝到時,演武場中間已經打得相當熱鬧。
是家大哥和一名穿著刺金蟒紋勁的年。
年形消瘦,眉眼冷沉,五清雋。
他墨發半束,手持長劍,劍如遊龍,手腕抖間,那劍便在下閃爍著往大哥而去。
秦舒凝忍不住蹦了蹦,正要鼓掌,便想起自己是瞞著爺爺來的。
隻得忍了忍,將自己到了邊的喝彩聲收了回來。
一姝麗的,致卻有些嬰兒的臉蛋上笑意明顯,在人群中分外顯眼。
發髻上的珠翠在日之下晃出耀眼的芒,就這麽站著,那便直直晃進年眼中。
他眸一閃,僅是半息的晃神,便在這一場比試中落了下風。
秦家大哥分毫不相讓,招招近,近間仿似以刀柄撞上了年尚未痊愈的傷口。
年臉倏地一白,手上一力,長劍落地。
他敗了。
“大哥!你勝之不武!”
周遭圍觀的人群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聽得一聲稚卻清脆的聲響起。
秦舒凝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今日是跑來的,此刻恨不得能遁在人群中。
然而未如所願,一聲低沉威嚴的聲音從演武場最上方的位置傳來——
“凝凝。”
眾人齊刷刷的目落在上。
秦舒凝到底還是個孩子,那張小臉憋得通紅,隻能著頭皮轉過,扯著同秦煉諂地笑。
隨後拎著擺一路從人群中小跑至座椅旁,討好抱著秦煉的手臂晃,“爺爺,爺爺,我想您了。”
秦煉哼了聲,不拆穿的心思,隻輕聲嗬斥,“在太子殿下麵前,不可無禮。”
這話說完,秦舒凝這才抬頭看向仍站在演武場中間的年。
卻發現年的目一直落在上,那雙漆黑的眼清冷淡漠,被抓到看,卻沒半分不好意思,抬步朝而來。
年量很高,隻形還有些清瘦,肩背拔,眉目疏朗,雖然臉有些蒼白,但完全不妨礙他的俊逸帥氣。
秦舒凝一下子看呆了,仰著小腦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咳咳咳。”
待年來到幾人前,秦煉重重一咳,秦舒凝這才反應過來。
然而第一句話並非是向年行禮,而是轉過和秦煉說,“爺爺,這個哥哥好好看啊。”
秦煉差點沒被這句話給噎著,這回假咳變真咳,老臉漲得通紅,“胡鬧!還不快向太子殿下行禮。”
秦舒凝扁了扁,麵向年,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臣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淡聲道,“起來吧。”
秦舒凝低垂著眉眼,心中卻在腹誹,太子殿下的聲音也好好聽。
秦煉見太子始終著右手,道,“殿下先到營帳中上藥吧。”
文崇帝有意讓太子軍營鍛煉,日常訓練都是往最苦最難的項目訓,傷便了家常便飯。
聽到秦煉的話,秦舒凝目在他右手和蒼白的俊臉上來回掃視了幾圈,小心翼翼挪近了幾步,小聲道,“太子殿下,你子弱,打不過我大哥也是人之常,不用覺得沮喪。”
別看人小,但看得出來,剛才大哥可沒有用全力。
就這兒太子殿下都打不過,而且還了傷,臉這麽白,可不就是子弱嗎?
小姑娘的聲音輕輕的,的,是在安他。
周胥珩意味不明地垂眸看一眼,倒是沒有反駁。
他抬步往營帳中去,秦舒凝見他沒有生氣,拎著擺跟在他後一路小跑。
營帳,換藥的東西已經準備好,軍醫候在一旁。
秦舒凝自小跟著家裏人,這些場麵見得多,此刻心中並不覺得不妥。
太子坐在一旁榻上,老軍醫手腳利索地給他換藥。
年右手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裂開,傷患周圍皮淤青。
秦舒凝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清澈亮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看著。
待瞧見這可怖的傷口時,秀氣的眉擰得死,雪青的繡花鞋張地抵著地麵。
“嘶…”忍不住出聲,好似眼下了傷的是,不是他。
“軍醫伯伯,太子殿下好疼,您輕點。”
終是不住,出聲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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