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話也掩掩藏藏了一些暗語,譬如倘若不是崔凈空非要不遠萬里前來糾纏,馮玉貞娘倆又怎麼會被卷進這湍急流里?
朝堂之上的暗洶涌,馮玉貞自然不甚清楚,知悉是好意,又聽聞崔凈空遭了暗算,手里提著的食盒沉墜墜的,話語里含著一點暖意道:“好,你們也千萬小心行事。”
食盒里分了三層,粥和湯還是溫熱的,除了三碟小菜還另有一盤糕點。是吃完這些,估計中午也沒肚子再吃飯了。
舀了一勺放進里,咂起味道,覺得頗為悉,想了片刻,才記起好似是在磚房時崔凈空熬粥的滋味。可他事務繁重,應該沒多閑工夫親手煮罷?馮玉貞略微有些驚疑,還是一口接著一口喝完了。
填飽肚子,馮玉貞燒水,里外洗浴一遍,合著單躺上床,一夜未眠積累的困意攀爬上來,半面床榻上灑滿了日,眼皮被曬得暖洋洋的,將所有事宜都拋之腦后,索不去想了,疲累地睡了過去。
“主子,很該走了,先前您起灶時便耽誤了功夫,再晚些便來不及了,前面報上來,說是將土司府都燒塌了!”
“人都跑完了,急什麼?”崔凈空冷笑一聲,他發尾還墜著水珠,田泰追在他屁后面給他絞發。
崔凈空洗浴過后,換了一利落的緇騎裝,他俯下,一腳踩在板凳上束綁,隨即奪過田泰手里的棉布,自己隨手了兩把,拾起架子上的豹尾鞭。
他大步往外走,一面將鞭子繞著手背纏了兩圈,握了握拳,右手還是有些不機敏,他不滿意地略微蹙起眉,上問道:“李疇走了嗎?”
田泰忙道:“誒,您端出去的時候他就去給夫人送過去了,保管遞到手上還是溫熱的。”
崔凈空應了一聲,淡聲問道:“那個何檢校的事如何了?”
田泰道:“依主子的話,大街小巷散布他的那些罪名惡事,不過幾日下來,荊城外已經風評一轉,消停了。夫人們的消息都被我們的人鎖死,何家仍有些憤憤不平,四游走,靜鬧得不小,不過主子,真不用奴才將那何檢校……一了百了。”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崔凈空掠過他,沖他豎起手:“事不必做太絕,反倒惹得他們狗急跳墻。分幾回毒啞算了,別做得太過明顯了,知道嗎?”
田泰領命接過,崔凈空走至院中,翻上馬,馬蹄揚起塵土,影很快便消失在荊城。
半個月下來,馮玉貞心里漸漸平靜,不復那日晚上的慌。雖說的無可避免被識破了,可崔凈空也只是猜出大概,好在他也并不屑拿這個來要挾。
既然管不了這些事,馮玉貞便試圖將這些都看淡,日子便也平平淡淡過來了,崔凈空大抵的確繁忙,近些日子并未再來找上門。
可今日起床后,意外有些心緒紊,做什麼事都不專心,刺繡時扎了好幾回手,總覺不太平。
浣完最后一件,擰干水丟進木籃中起,腳下一,險些一頭栽進溪流里。好在堪堪穩住了形,只是木籃里的服掉到地了兩件,還得再蹲下洗涮一遍。
這件事好像更印證了心頭的不安,馮玉貞了口,快步從溪邊回到家,遠遠見一個矮胖的人影立在門外,鬼鬼祟祟墊腳朝里張。心中一驚,以為是遭賊了,躲到一旁的屋后警惕地盯瞧著。
然而愈想愈不對勁,倘若真是什麼賊,守在屋外的侍衛應當回早手收拾了才對。探出,仔細瞧了半晌,這才暗道不好,竟是將學院里那個門認差了!
喜安又出什麼事了?
馮玉貞匆忙走過去,那門不等走上前,好容易等回了,聲音被扯得很尖利刺耳:“夫人您總算回來了,出大事了!喜安,喜安他不見蹤影了!”
馮玉貞聽得一頭霧水,這時候尚還有些不明所以,急切問道:“喜安一整日未出學院,我還沒去接,怎麼就不見了?是不是孩子玩鬧,躲一個地方不肯出來?”
那門白著臉,抖抖簌簌道:“書院里里外外每一塊磚都翻開了,當時他去出恭,遲遲不出來,外面還有人等著,便喊了一聲,誰知里面一點靜也沒有,等人一腳踹開門,果真是不見了!夫子同學生一大伙人找了整整半日,是沒有一點蹤跡,青天白日里人便沒了!”
嗡的一聲,馮玉貞腦中一片空白,雙戰戰發,那門見好似要仰面倒下,慌里慌張搶前扶。
卻見馮玉貞扶住他的胳膊,咬著站穩,的下方才霎時被咬出一道痕,艱難地了一聲,對他道:“帶我去書院。”
第108章 走失
馮玉貞邁書院,的腳跟灌鉛似的抬不高,又差點被不高的門檻絆了一回,一進書院,見幾個夫子同兩三個學生面凝重地站在院中,的心便咯噔狠跳了一下。
馮玉貞快步走上前,急切問道:“喜安人在何?”
其中孫嘉良同最為絡,見面容蒼白,一時間滿心不忍,卻又只得將實話道出:“夫人,事發突然,當時喜安課上忽言腹痛,我便應允他去如廁,不想一個時辰都沒見著人。書院里里外外,連同方圓一里的山林都轉了一圈,仍然沒有蹤跡。我們還以為喜安或許是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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