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溯道君道：“不要。”

徐千嶼沒再發問，嗡然以敗雪劍刃與他相對，沈溯微以蒼闕接住。的劍進步許多，但比起百年的劍君還差些道行。

徐千嶼在鏡中行了一個弟子禮：“師兄，指點我劍法。”

靈溯道君沒有說話，以劍相對，就像從前那般。他在師門教劍法，陪喂招。

劍尖撞在鏡面上，鏡面現出一道霜花般的裂痕，徐千嶼目一定，忙將劍收回，藏在柱后。

另有一個原因，覷見太上長老又來興師問罪了。

下一刻，太上長老的聲音響起，冷嘲熱諷：“道君親自允準劃定魔國，承認了魔王的存在，又為何去魔宮鬧事？你可知這是什麼行為，草莽，小人，出爾反爾！您將仙宗的面當兒戲？”

“且為何偏偏挑選魔王迎娶魔后之日，知道外面傳什麼樣子，說你沖冠一怒為紅，去搶白裳仙子！”

靈溯道君沒有應答，拿劍尖敲敲柱子，示意徐千嶼從背后出來，繼續練劍。

徐千嶼提著劍出來，與他隔空過招時，心中想了許多事。

原來為了陸呦隕落的謠傳是這樣來的。

卻不知道他的隕落是怎麼回事，還想再聽聽看。

太上長老的聲音繼續傳來：“也許是天意昭昭，謝妄真做不魔王。東方出了一個大魔，仙魔兩界都久攻不下，很有可能是新的魔王，這下你打算如何置？還要割地？好像并不買賬，只想生靈涂炭。”

靈溯道君終于開口了：“將大陣之力借我。”

“你在說什麼？”

“將靈氣漩渦之力出來給我，我一人足矣。”

太上長老并不同意，拂袖離去。

徐千嶼聽到了“東方大魔”相關的事，便豎起耳朵，想要多聽些信息。

若沒猜錯，他們說的是應該就是水。水前世差點了新的魔王，與仙門與凡間為敵，但他們還不知道曾經匿在仙門中。

晚上又有一客拜訪。

那修摘下兜帽，出一顆森白的骷髏頭，竟是花青傘。與鏡中的徐千嶼對視片刻，又轉向靈溯道君，不安道：“道君我來有何事？”

靈溯道君道：“我想你卜一卦，關于徐千嶼。”

花青傘一滯：“你不會是找我報仇吧？當年事，我亦很抱歉。我也沒有想到我追殺你師妹，會掉下崖底……”

靈溯道君：“卜卦。”

花青傘只得往地上拋了一枚銅錢。

但那枚銅錢轉了數周，竟然豎立在地上。花青傘亦吃了一驚，盯著那枚銅錢。

靈溯道君：“何解？”

“鏡中有轉機。”花青傘道，“也只有這些信息了。”

“的魂魄……”

“早就散了。”花青傘道，“本就是凡胎，被魔王殺死的，死了，便是道君你也沒辦法復生。”

道君追問：“那轉機是什麼？”

花青傘亦很難解釋清楚：“也許只是……也許只是……還有什麼東西，留在世間。”

沈溯微眼睫一，目溫潤地過徐千嶼的面頰，落在手中敗雪上，不知道在他想些什麼。

地上豎立的銅錢，卻緩慢地轉了半周，落下的影也發生著變。

徐千嶼知道，這也是天道傳遞消息的一種方式，和易長老拿司南和銀算盤諦聽天道旨意相似。只是看不明白。

靈溯道君與花青傘卻仔細地讀懂了。

花青傘驚而去抓銅錢，靈溯道君卻擋住的手：“可以。”

花青傘道：“你瘋了吧？它這樣是讓你做魔王。”

繼續道：“謝妄真原本好好的，誰知怎麼回事他就做不魔王，東方又出了一個比謝妄真更厲害的魔，還與上界有些瓜葛，上界又不想讓它回去。此魔不可控，若為魔王，天下慘痛。”

傳說中的神界稱為上界，據說靈氣也是從上界流凡間的。

“它給你的指點，是你行滅世之神通，雖然一次殺不死兩只魔，但能削弱謝妄真與東方大魔的力量。它會加持你復蘇的神通，等到復生所有凡人，來世再將大魔殺滅，殺滅它的方法，便和靈石鏡中的轉機有關。”

“我知道你想干什麼，你想趁機將你師妹復生。”花青傘勸阻道，“但你不能為了這件事——你行此種罪孽，就算不灰飛煙滅，也必遭天譴而魘。天地間亟需平衡，你會為新的魔王。難道你想魔嗎？”

靈溯道君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罷，我自有我的打算。”

花青傘道：“你若是想要逆轉死生，可以等飛升之后。何必自毀前途？”

“我心有掛礙，已不可能飛升。”靈溯道君冷靜道，“既是有利于蒼生，不如做些好事。”

“我本以為你……”花青傘語塞，沒有把那個“瘋”字說出來，“我本以為，你會拼了命找謝妄真報仇；本以為你自千嶼死后，便什麼都不放在心中。沒想到……”

靈溯道君笑了笑，容似凈的玉石：“我是凡胎，徐千嶼也是凡間的孩子。世間眾生中，有無數個我，亦有無數個。”

花青傘無言以對，深深一揖，拾起銅錢告退。

靈溯道君坐定片刻，從鏡子中出敗雪。

徐千嶼已經從方才二人的對話中窺知事全貌：當年他是先滅世又復生了所有人，才有了“今生”。知道，他想要帶著敗雪去做這件事。因為“千嶼”已經死了，帶上的劍，相當于帶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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