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爺的那份藥屬下可以代您送去，您好好在這兒歇息一日，再去見王爺也不遲。”

鍾離幽那雙邪肆的狐貍眼中，此刻滿滿的都是關切。

君凝抿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城中的俘虜還有那幾個不慎染了疫病的學子們還得要你去安置，況且蕭墨淵還在等著我，無論如何，都是要我親自去的。”

“好，好的，王妃，屬下知道了。”

鍾離幽被君凝的笑晃了眼睛，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心中起一陣一陣的波瀾。

他從小就失去了母親，這些年一個人爬滾打慣了，卻從沒敢想自己會遇到像王妃這樣好的人，這種覺形容不上來，王妃於他不像是主子和屬下的關係，卻更像是親人。

“嗯，去吧。”

鍾離幽沒意識到自己是同手同腳離開的，君凝也沒開口提醒他。

這世上隻有一個人還留著上一世的記憶，除之外，沒人知道那一世發生過什麽，不過這些事有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

君凝再一次踏足月華山時，腳步顯然比往日了些章法，多了幾分急促。

想到蕭墨淵也染了疫病，心中一陣陣揪著疼。

了院，君凝一遍一遍喊著蕭墨淵的名字，但無論如何喚，蕭墨淵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半分的蹤跡。

君凝不由得急了。

“蕭墨淵，你到底在哪兒，你快出來，我找到解藥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我找到解藥治好了你，我們就一起下山。”

“你不能言而無信……”

君凝的聲音在空曠的書院中回，然而無論說什麽，這一次，蕭墨淵再也沒有出現在麵前。

一滴淚自子臉龐話落，順著下沒了暖白的布料中。

君凝有點兒絕了。

將整個書院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都沒有蕭墨淵的影。

就在紅著眼睛恍惚地不知該如何時，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地方。

前兩日去見宋楚時，他曾跟自己提起過，書院的後山上有一間室。

君凝驀然起，腳步不停地循著宋楚所描述的位置找了過去。

在後山索了好半晌，才終於索到了一間閉的石門，君凝按照宋楚說的那般，轉石壁上的開關，隨著一陣哢哢吱吱的聲音響起，厚重的石門終於兩麵分開，陷了山之中。

目之所及，君凝隻能看到一無盡的漆黑，提步邁了進去，待眼睛稍稍適應了黑暗後，才接著朝深走去。

室常年見不到，越是向裏走周便越發的冷。

君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也就是這一個噴嚏，才讓聽到了室深傳來的一陣響。

“蕭墨淵？”

喚著蕭墨淵的名字，君凝一步步往裏走。

“阿凝，別過來。”

室空曠，二人彼此說的每一個字都回在虛空中，無比的清晰。

終於聽到了蕭墨淵的聲音，君凝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到了男人下一句話。

“蕭墨淵，你怎麽了？我帶你出去。”

君凝以為蕭墨淵是因為這幾日沒來看他，所以生氣了。

“阿凝，你寫出藥方了？”

蕭墨淵仍待在黑暗中，背對著君凝，並未上前。

“嗯，蕭墨淵，等你喝了藥，我們一起回家吧。”

“……好，阿凝，你先將藥放下，下山去吧，本王一會兒便服下。”

直到蕭墨淵說出這樣的話，君凝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為何覺蕭墨淵是在故意躲著呢？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想，君凝邁開，大步朝著男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蕭墨淵住了。

“阿凝，你別過來，你就站在這那裏……好嗎？”

這會兒，蕭墨淵向來溫潤的嗓音中竟帶上了幾分哀求和小心翼翼。

君凝從沒見蕭墨淵這般過，即便他當初中毒眼盲時，也時時刻刻都是矝貴的玄王殿下，從不會躲在這樣的角落中，更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王爺，你現在出來，還是我進去帶你出來。”

君凝平日裏很會喚他王爺，也隻有在生氣時，或是故意逗弄他時，才會這樣他，顯然，如今君凝是生氣了。

蕭墨淵抬手了自己的臉頰和手臂，心無比的糾結。

“阿凝，等我服了藥，過幾日便好了，本王……不想讓你見到我如今的模樣。”

君凝愣怔片刻，後知後覺的想到了那些染了疫病的人的模樣。

染了疫病的人，上會鼓起一個個明的膿皰，這些膿包長到一定時候便會破裂化膿，十分可怖。

蕭墨淵生的風華絕代，從沒那樣醜陋過，他是不想讓看到他那樣醜陋可怖的一麵。

君凝叉著腰，輕聲歎了一口氣。

“蕭墨淵，我不在乎，你知道這些時日，我有多害怕嗎，我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一車一車的運出去，每日都有人失去自己的親人，那時候我也忍不住會害怕，我害怕自己研製不出治療瘟疫的藥方，我害怕自己不能及時的救你。”

君凝的聲音帶著一哽咽，緩緩朝男人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蕭墨淵，我君凝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管你變什麽樣，我都喜歡。”

話音剛落，君凝便聽到了一聲響，男人轉時，連帶著椅子也被他翻在地。

昏暗的空間中，君凝依稀能看到男人上披著一件披風，這件披風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君凝帶著麵巾，快步走到蕭墨淵邊。

“阿凝，我出去就是了，你離我遠著些，不要被我傳染了。”

“哦。”

君凝聽話的後退一步，蕭墨淵下意識的裹了裹頭上的兜帽，眼角餘悄悄看了君凝一眼，這才向室外走去。

半刻鍾便能走完的路，是讓蕭墨淵整整走了兩刻鍾才算走完。

來到室門口，蕭墨淵咬了咬牙，又將臉上的兜帽裹了些，這才終於慢慢吞吞的踏出了石門。

自山頂去，晚霞很，蕭墨淵下意識抬眸看了一眼，在君凝繞到他麵前的那一刻，又做賊心虛一般低下了頭去。

顯然，這樣做並沒能起到什麽作用，君凝還是清楚的看到了蕭墨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