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有些失,嘆了口氣,但轉念又想,至還是有幾顆白菜的,也好,今晚做疙瘩湯吃,稠稠的熱熱的,也很不錯。
從小就是慣會安自己的,苦中作樂,無論什麼不高興的事一轉眼就會忘。陶氏說沒出息,寶寧不知什麼有出息,只覺著自己這樣很好,心總是愉快的,生活也有滋有味。
寶寧去抱了一個大白菜,將蠟燭吹滅了,順著梯子往上爬。
廚房太小,還挨著的床鋪,在那洗菜不方便,寶寧干脆打了水上來,蹲在井邊洗。
現在是冬末春初,春寒料峭,井水冷得冰骨頭,寶寧手凍得通紅,洗了一會覺得冷,就甩甩手上的水,將手進腹前捂暖,邊打量著這個小院子,琢磨著過半個月冬土都化凍了時,要種什麼菜。蔥肯定要種的,還有韭菜也要種,炒蛋很好吃,還要種白菜,小辣椒,茴香菜。對了,再種些黃瓜,夏天可以解。說到解,葡萄也是可以種的,還能搭葡萄架子,好乘涼……
……
二月中旬,天黑的早,申時還未過,天已經有些微暗了。
裴原手抓了件外披在肩上,艱難站起,想去廚房做點飯。
因為那次意外,裴原左是癱瘓的,有痛,但是完全使不上力,為了能站起來,他只能拄著木,行走艱難。從東廂到西廂的門口,短短幾步路,裴原便走得大汗淋漓,許是用力過度的關系,他能覺到那些剛愈合的細小傷口似乎又都崩開了,一一縷的疼痛順著脊背爬上來,裴原低下頭,厭惡地盯著自己的雙,眼底一片霾。
這樣殘廢無能的自己,連他自己都嫌惡,又指誰來喜歡呢?
推開西廂的門之前,裴原是有一瞬的猶豫的,他想過,萬一沒走,還在屋里呢?
裴原在門口站了一會,見里頭仍是沒靜,手推開門。
果真空無一人。
裴原自嘲地笑了下。果真是想太多。
火石就放在桌上,裴原拿起來抓在手里,艱難地蹲下,想把灶生起來。
蹲這個看起來極為簡單的作,對于裴原來說無比困難。他上有傷,左又無知覺,連曲起來都費力,為了能蹲下,他必須死死握住子保持平衡,才不至于像一邊傾斜摔下去。子只是一些的枯柴,并不結實,重力之下像是隨時要裂開,裴原額上滿是細汗,他了口氣,將子扔開,轉而扶上灶臺,但臂上吃力,他手一,還是摔在地上。
傷口徹底崩開,劇烈的疼痛讓裴原眼前一黑,他仰起頭,間溢出一悶哼。
……
寶寧端著洗好的菜推門進來時,裴原正努力想要站起來。
聽見后的響,裴原心下一驚,立刻回頭看去。
寶寧也正驚訝地看著他:“四皇子,你怎麼出來了……”
視線下,落在裴原無力支撐的左上,那條癱無力,站了一個頗為扭曲怪異的姿勢。
裴原來不及為的出現到歡喜高興,瞧見視線落向的位置,臉猛地一沉。
他著子的指尖泛著清白,紅著眼喝道:“再看,挖了你的眼!”
作者有話要說: 燥郁可憐小狼狗?
第5章 疙瘩湯
一陣風吹來,門啪的一聲關上。屋里更暗了。
窗戶進來微弱的,裴原背站著,五模糊的像是罩了一層影。他生的高大,又是常年練武之人,肩膀寬闊,屋子本就小,他站在那里好似一堵墻,周散發著陣陣鷙的寒意。
寶寧局促地站在門口,眼睛不知放在哪里,手指摳著手中的菜盆。
有那麼一瞬,裴原是真的有殺意的,寶寧覺得出來。
屋里極為安靜,只能聽到裴原一聲重似一聲的呼吸聲。
說不害怕是假的,寶寧心口怦怦地跳,好半晌才緩過勁來,趕推門走出去。
冷風吹過來,寶寧打了個激靈,這才發現手心已經黏滿了汗。
……
最不堪忍的一面被一個可以稱作是陌生的人見著了,裴原閉了閉眼,艱地咽了口唾沫。
那個人一定會覺得很惡心吧?
裴原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骯臟邋遢,一怪味,比街上的乞丐都令人作嘔。至乞丐是健康的,有一雙能行走的,而他一傷口,不知落下了多疤,殘疾的左綿惡心,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廢,連自理都困難。
他早就說服過自己,不要去在意別人的眼,但是等真的面臨這樣的景時,又難以控制地胡思想。他厭惡別人看著他是嫌棄的目,更怕的是同和可憐。那種自尊被踩進泥里踐踏的覺,比刀劍砍在上的覺更刻骨、更難以忍。
木上有倒刺,割進掌心時一陣鉆心的刺痛,裴原像是覺不到,拖著左木然地離開。
路過寶寧面前時,他連看一眼都沒有,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寶寧眼睫了,終是嘆了口氣,抱著白菜進了廚房。
生火、燒水、刷鍋,調面糊……疙瘩湯算是最簡單的面食,只需一盆面、一瓢水。
寶寧著水瓢將水一點點灑在面上,邊用筷子不停拉,不一會兒就了大小均勻的面疙瘩,顆粒分明。
灶里的火燒得旺了些,紅彤彤的火舌探出來,屋子里有了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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