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初本以為唐要和朋友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下午放學唐卻出現在了他們班門口。
放學時間,走廊上人來人往,唐站在一班門口張了一會才看見靠窗第三排埋頭寫作業的姜歲初。
梁意正在收拾書包,剛好和門口的唐對上視線。唐也看見了,笑著指了指姜歲初,示意幫忙一下。
梁意心有疑,拍了拍姜歲初,“歲歲,唐找你。”
姜歲初抬頭就看見唐站在教室門口向招手,姜歲初放下筆走出去。
唐很自然的挽住的手臂,“你是住校生嗎?”
姜歲初有點不太習慣這樣的親昵,有點不自在的點了下頭,問,“你找我有事嗎?”
“喏,這個給你。”唐從書包里掏出一瓶酸獻寶似的遞給,“這是我最喜歡的口味,不知道你不喝。”
看得出來是真心想分自己喜歡的東西給。
云友家的酸,芒果味。
很不巧,芒果過敏,還是很嚴重的那種,都不能。
姜歲初看著手里的酸,有些為難地對說,“不好意思啊,唐。這酸你自己喝吧,我芒果過敏。”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唐接過酸,表有些失和歉意,“那你喜歡什麼味道的,我明天帶給你。”
“不用...”
“別拒絕我嘛。”唐晃著的手臂,嘟著撒,“我們不是好朋友了嗎?”
撒,姜歲初有些抵擋不住,只好說了自己喜歡的口味。
“白桃味。”
唐:“好巧呀,我有個朋友也喜歡白桃味。”
“是嘛。”姜歲初笑笑,沒多問。
唐想到什麼,說:“對了,我那個朋友就你們班上面,七班的。”
一班上面是七班,陸祉年和唐梓都是七班的。但是說是朋友,那就不可能是唐梓,只是能陸祉年了。
陸祉年也喜歡白桃味酸。
姜歲初晃了一下神,他不是不喜歡喝酸嗎。
小時候姜歲初覺得陸祉年就是大院里最難伺候的小孩,熱了不行冷了不行,不就生病,吃東西也是這不吃那不吃,不能太苦不能太甜。
酸這種又酸又甜的東西他更是嗤之以鼻,沒想到現在大了,好了,也不挑食了。
唐:“我剛聽梁意你歲歲,是你的小名嗎?”
姜歲初點了下頭,“算是吧。”
的名字其實有些拗口,一般悉的人都會歲歲。只有一個人喜歡特立獨行,,初初。
“真好聽。”唐笑著,“那我以后就你歲歲啦。”
“好。”姜歲初笑笑,剛才的不自在稍微緩解了些。
“我的小名就是我的名字倒過來念就好了哦。”
姜歲初看,“唐?”
唐點了下頭,說:“嗯,不過是糖果的糖。”
糖。
覺得唐就和的名字一樣,像顆糖,讓人覺得甜甜的。
姜歲初思忖了下,彎了彎角,“很好聽,也很適合你。”
“哦,對了。我們加個微信吧。”唐掏出手機,對姜歲初說。
“好,那你等我下。”指了指教室,“我去拿下手機。”
姜歲初進了教室,唐空給唐梓發了個消息,說在二樓等他。
唐梓幾乎是秒回,回了個OK的表。
姜歲初沒有隨攜帶手機的習慣,上課期間一般是關機放書包里。邊往外走邊給手機開機,手機是開學在鄉里集上買的二手機。很卡,開機很慢。
姜歲初有些拘謹的著破舊的二手機,看著,“你掃我吧。”
“好。”唐退出和唐梓的聊天界面,看見臉上的局促,邊打開掃一掃邊說,“你這手機殼好好看啊,你等會把鏈接發我唄,我也想買一個。”
姜歲初翻過手機看了眼自己的手機殼,是那種卡通的硅膠殼,淘寶店九塊九包郵。
“我這個很便宜的,不知道有沒有你這個手機型號的。”
唐的手機是最新款的蘋果。
唐發送添加消息,“應該有,你發我看看。”
姜歲初點頭,“嗯。”
一顆糖請求添加你為好友。姜歲初點了通過,順手把備注改——糖。
然后打開淘寶把手機殼的鏈接發了過去。
微信名就是歲歲的拼音——
唐本想給改備注的,想了想這樣好像也不錯,只是在后面添加了一個月亮的表。
覺得姜歲初就像是月亮一樣,給人覺清清冷冷的,話不多也不笑。但是卻讓人覺得很溫暖,就像是黑夜里的月亮,帶給人亮。
“是這個嗎?”唐點開鏈接,問姜歲初。
姜歲初湊過去,兩顆腦袋挨得很近,“嗯,你看看有沒有你這個手機型號的。”
唐看了下規格,說,“有誒。你是哪款?”
姜歲初看了眼規格選項,說,“哆啦A夢,A款。”
鏈接有十幾種卡通圖案,都分為AB兩款。A款卡通人比較小,留白較多,B款卡通人幾乎占滿了整個手機殼。
“那我也買A款,這樣我兩就有同款手機殼了。”
說的那樣自然,就好像兩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一般。姜歲初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好。”
“唐小。”
姜歲初和唐同時抬頭尋聲看去,唐梓和陸祉年一前一后的從樓上下來。
陸祉年穿著白校服短袖,單肩挎著書包,手里來回拋著一顆籃球玩。
在他緩緩抬頭看過來那一秒,姜歲初很快收回視線,對唐說,“我先回教室了,拜拜。”
說完沖唐揮揮手,轉進了教室。
陸祉年懶懶的掀起眼皮看過去,只看見一道白背影和飄飛的發尾。
“誒,歲歲。”唐追上去,在一班教室門口,“明天中午我來找你吃飯,等我哦。”
姜歲初還沒來得及回答,教室外傳來唐梓不耐煩的聲音。
“唐。”唐梓兩手指勾著書包,甩在肩上沖唐歪了歪頭,“干啥呢,走了。”
唐看著唐梓那自以為很酷的表,翻了個白眼,“來啦!”
然后又扭過頭,對著姜歲初笑著揮手,“我走啦,明天見。”
唐走過去就把書包下來甩給唐梓,瞪著他:“催什麼催!”
唐梓練的接住的書包,背
到肩上,“剛那姑娘誰啊,初中同學?”
“不是。我剛認識的好朋友。”
唐梓哼笑一聲,調侃到:“剛認識就好朋友了?”
“嗯哼。”唐不置可否,低頭翻看姜歲初的微信朋友圈。剛當著面不太好意思看,不出意料,這姑娘朋友圈和人一樣干凈,寥寥幾條,頻率可以按年計算了。
到是上周末發了一張街景照。
配文——找不到家了【圖片】
唐點開圖片,高樓大廈的十字街口車水馬龍,烏云遮天蓋日,大雨傾盆,城市霓虹和行人都模糊在雨中。
唐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雙指放大圖片,能看見街道對面路牌上的字。
丹西街道。
咦了聲,將手機遞到陸祉年面前,“陸祉年,這是不是吾悅廣場那。”
他家就在那邊。
陸祉年手指上旋著籃球,掃了一下手機屏幕,照片拍的有些糊,人和都有些虛晃,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是吾悅廣場前面那個十字路口。
“嗯。”他點了下頭,收回視線繼續轉著手上的籃球,
唐梓也湊過來,“誰發的朋友圈?”
“我好朋友。”唐不耐煩的推開他,退出圖片點了個贊。
唐梓看了眼朋友圈,說,“也住丹西路你怎麼不一起走。”
唐關了手機,從書包里掏出那瓶沒送出去的芒果酸,遞給唐梓。
“住校。”
唐梓接過酸擰開瓶蓋,又遞還給,“這麼近還住校。”
丹西路離一中就三站公,走路都不超過半小時。
唐喝了口酸,懟他,“要你管,人家樂意。”
“不過說來也巧。”看向陸祉年,說,“阿年,歲歲和你一樣喜歡喝白桃酸。”
指尖上的籃球晃了一下,掉在地上又彈回他手里,他斂了下眼眸,說,“這不很正常,有什麼巧的。”
“就是,我也喜歡白桃味呢。”唐梓朝了眉眼,“看來你那位好朋友和我也有緣啊,什麼時候介紹給你哥認識認識?”
唐睨了他一眼,警告到:“我告訴你,離我朋友遠一點,不是你可以隨便的孩子。”
太清楚他這個哥了,仗著自己有幾分姿留,到。
唐梓嘖了一聲,開著玩笑:“說不定人家就是喜歡我才故意接近你呢。”
唐扯了下角,冷笑一聲,“別做夢了,你配不上。”
“呵,怎麼和哥哥說話呢。”唐梓作勢要去打,唐看見校門口等著的裴爍,撒丫子就往那邊跑。
唐梓嘿了一聲,挽著袖子追上去,“有本事你別跑。”
姜歲初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校門口,夕下,唐躲在裴爍后跳來跳去,唐梓擼著袖子要去捉,裴爍張開手臂護著后的人。
像是在玩老鷹捉小。
后面不遠,陸祉年沒有參與這看上去有些稚的游戲,手里運著籃球,目不斜視的從三人旁邊經過。
玩鬧的三人像是突然達某種默契,一腦跑去捉弄陸祉年。裴爍步上前搶過他的籃球,拍了幾下做了個下運球,在看到陸祉年過來搶球時起一跳將籃球傳給后面的唐梓,唐梓拍了幾下又丟給唐
。
此時,太西沉,天地間一片橙黃。校門口的東江波粼粼。姜歲初慢慢趴到課桌上,看著夕中漸漸遠模糊的幾道影彎了彎角。
真好。
晚上下了晚自習回到寢室姜歲初給打了個電話。沒有手機,電話只能打到嬸嬸的手機上。
電話接通,傳來曲萍不耐煩的聲音,“喂。”
姜歲初握住手機的手指下意識,小心翼翼到:“嬸嬸,是我,在嗎?”
電話那頭嗯了一聲,然后聲音有些遠,“媽,電話。”
接著一陣窸窣后,滄桑卻包含溫和的聲音傳來,“是歲歲嗎。”
“嗯。”姜歲初隔著手機點頭,“是我,。”
“,你最近怎麼樣。”
“好的很,別擔心。”老人家像是怕不信,故意提高了嗓門說話。
姜歲初笑了下,說:“那就好。”
然后問了在學校吃的怎麼樣,睡得怎麼樣,同學好不好相,姜歲初挨個回答,吃得好,睡得好,同學也很好。
聽到說好,才放下心,緩緩問到:“快放國慶了吧。”
“嗯,這周五上完課就放了。”這還是姜歲初第一次離開這麼久,有些想了。
聽著的聲音,眼眶有些發熱,“,我遇到年年了。”
小時候在云市照顧過姜歲初一段時間,做飯好吃,陸祉年那麼挑食的人吃做的飯都能多吃一碗。
似乎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是誰,緩緩開口,“啊~年年啊。”
“那孩子現在還好吧。”
還記著他小時候不好。
“好著呢。”想到陸祉年那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姜歲初吸了下鼻子,說,“他長得老高了,我現在估計都打不過他。”
笑了起來,笑這麼大人了還像小時候一樣,還說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欺負他。
姜歲初也跟著笑了,靠在臺上看著遠江面上的船只渡,角漸漸向下。
說:“,他沒認出我。”
說完這句話,這段時間積郁在的郁氣像是找到了出口,從眼眶跑了出來。
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緒,只有臉頰上有兩道淚痕。
實在不知道該和誰說,沒什麼朋友,也沒有人知道的過去。想來想去,只有告訴。
“我們歲歲是大姑娘了變漂亮了,他認不出來也正常。”
安。
“或許。”姜歲初頓了下,垂眸眼神虛空的著某,“....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電話那端靜了一會,隨后輕嘆一聲,,“歲歲。”
鼻尖酸刺痛,輕輕的‘嗯’了一。
“不記得也沒關系的。”說,“現在重新認識也不晚。”
電話那端傳來嬸嬸不悅的嗓音,說著電話費很貴之類的話。
訕訕的應了幾聲,然后對姜歲初說:“先掛了,歲歲。你到時候和小浩一起回來,路上有個照應。”
“知道了,。”
掛斷電話,姜歲初趴在欄桿上閉著眼睛吹江風。
重新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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