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虹映才平複下來，一聽這話又有些想哭。

“皇姐……”

“別怕，過了這一遭，以後的事從長計議。”

李華盈的頭，又轉向柏景。

“我知你對小紅兒深意重，我隻有一句話，無論遇到什麽困難，你們都可以來找我，我來解決，但是不管何等境況，你絕不能拋下小紅兒，不然的話……”

李華盈話未盡，但眼中的寒意和殺氣卻赤。

柏景直接跪下指天發誓：“若我柏景今生對元昭殿下不忠，便生無寧日，死後墮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李華盈微微抿，看著隻將自己上帶著金銀首飾全部取下，放到李虹映手中。

“皇姐……”

邊蘭熙也將帶著的錢袋子拿給李虹映。

鶯時鶯飛幾個也是一樣，好歹也湊出來不多東西。

李虹映捧著一大堆金銀珠寶，眼淚簌簌落下。

麵前突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放下一遝銀票。

李虹映抬頭，竟是一直站在眾人後未發一言的江照野。

他麵如常，隻對著李虹映一頷首。

李華盈微訝看了一眼江照野。

實在沒想到他不止不阻攔，還拿出銀票來。

隻是此時不是廢話的時候。

將李虹映從地上扶起來，細細叮囑。

“和親隊伍明日一早便會出發去到佳牧城，在那邊停留三天，留下蘭熙和護衛隊，便會遠離返回，你一定要記得躲避。”

“等我們離開之後，這裏便再也沒人知道你是誰，到時你想去哪裏便能去哪裏，隻是千萬記著，若有解決不了的麻煩一定告訴我，多給我寫信。”

李華盈說著，聲音便有些哽咽。

李虹映重重地點頭：“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皇姐也一定要安好。”

說著蘭熙也上前，與李虹映抱在一，不多說話卻隻默默流淚。

這麽一會兒，天已經暗下來了。

城中到已經點燈，街道上遊玩的男男更多，四也喧囂起來。

“好了，我們這一大群人太過顯眼，再拖下去讓人多眼雜。”

江照野站出來，沉聲道。

李虹映這才依依不舍地與柏景離開，隻是走出幾步又突然跑回來一把抱住了李華盈。

李華盈眼中淚珠落下，回抱住李虹映。

“一定要珍重自己。”

李虹映淚眼婆娑與對，看了旁的江照野一眼，湊近李華盈耳邊說道：

“皇姐，花開堪折直須折，江將軍真的很好，我願著你能幸福滿。”

說著便轉跑開，兩人影漸漸遠去。

李華盈又怔怔站了好一會兒。

江照野走到邊，輕聲道：“你今日累了，回去休息吧。”

李華盈點點頭，一行人往回走。

街道上行人如織，敲鑼打鼓，滿是歡樂節慶的氛圍，隻是李華盈早已無心遊玩。

回去之前眾人還在街上的飾品攤子一人買了一個小巧的節日麵，有的遮上一隻眼，有的遮上半張臉，有的整張臉全遮上。

到了驛站果然無人多問。

李華盈又說要與小紅兒同睡一屋，便直接將戴著麵的蘭熙帶到了房中。

夜裏食不知味地吃了頓飯後，李華盈坐在燭臺前發呆。

不知這時小紅兒在哪裏，用飯沒有，睡的什麽地方，害不害怕……

正出著神，門外海月端著托盤進來。

“殿下，方才江送來了這些東西，說是江將軍讓送的。”

托盤放在桌上，李華盈一看，竟是油、香膏和帕。

這才想起來，白天裏自己說要將手腕上的絞鐲取下來時，江照野那失落的眼神。

李華盈纖長手指上溫涼的絞鐲，兩隻各自分離又難以拆分的碧玉細條叮叮一響，煞是好聽。

李虹映那句“花開堪折直須折”尤在耳畔。

重來一次，連小紅兒都這般勇敢，重新選擇了自己想走的路，那又何苦不前呢？

“罷了，既然已經戴了，那便戴著吧。”

李華盈語氣淡淡，卻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鬆。

海月麵上有些笑意，應聲稱是。

第二日李華盈坐到李虹映馬車上，陪在蘭熙邊，防止中間出什麽差錯。

兩人一路無話。

在離佳牧城越來越近時，李華盈看著蘭熙帶著麵紗的側，輕聲道：

“蘭熙，回京之後我會照拂你的家人，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別的願？”

蘭熙轉頭看向李華盈，在麵紗外的眼睛浮起一層溫的芒。

“殿下，已經有人許給我承諾了。”

李華盈一怔，想到了什麽卻又有些不敢相信，問道：“……皇兄？”

蘭熙垂眸，笑著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李華盈心中五味雜陳。

皇兄啊，原來你終究也是舍不得的。

想到李虹映與夜談那日，提起皇兄便悵然的表，李虹映輕歎一聲。

可惜，小紅兒永遠不會知道了。

思及此，李華盈眉心一蹙。

何止是李虹映不知道，就連，若不是今日有此一問，亦是對此事一概不知。

李華盈看向平靜的蘭熙，開口問道：

“可是，若小紅兒真就這麽去到薄野氏和親了呢？”

蘭熙輕輕笑了一聲，聲音中帶了些懷念。

“那位說過，若元昭殿下和親薄野氏，他作為大朔的君主會很驕傲；若元昭殿下中途後悔離開，他作為虹映的哥哥會很欣。”

“退路就在後，全憑公主抉擇。”

話音落下，李華盈眼眶泛紅。

原來，皇兄在所有人之前，早早便為小紅兒鋪好了後路。

他是們的皇兄，亦是大朔的王。

在王朝尊嚴榮辱和們之間，他小心翼翼地為們留出了一番天地。

心中那對皇兄生起的芥，似乎消散了許多。

李華盈抬頭，想問蘭熙心中是否有怨，卻看見眼中懷念裏夾雜著淡淡的溫和孺慕。

李華盈心中一，咽下了裏的話。

似乎知道了蘭熙此時此刻仍能安之若素的原因，那是心中的給予的力量。

即使是無的。

正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鷹鳴，翅膀拍打的呼嘯聲似乎就著車頂而過。

李華盈和蘭熙都是一驚。

外麵江照野駕著馬便到了馬車之前，冷聲斥道：“何人無禮！”

外麵傳來一聲低醇中帶著調笑慵懶的聲音：“鎮遠大將軍，別來無恙啊。”

“是你。”

江照野與那人似是相識。

“本王來接王妃，剩下的路便不勞將軍相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