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為做主？

桓羨劍眉微，眸中似乎溢出一擔憂。卻是冷淡開口：“宮中事務自有刑獄監理，不可隨意越級稟事。你回去吧。”

“伏胤。”他喚了側的侍衛一聲。

名喚伏胤的侍衛上前拎起木藍，拖出去，木藍腦子懵懵直響，忙呼喊：“陛下，您真的不管嗎？公主可是您最親的妹妹呀！”

“常說年最仰慕您這位兄長，如今初回宮掖，便有人想要害，您是的兄長，也是在宮中唯一可以倚仗之人，還請您救救呀！”

“最仰慕？”

桓羨腳步微滯，回過來，冰玉似的臉上似笑非笑：“你主子，真這麼說？”

木藍本如芒針在背，思及殿中的公主，咬牙道：“自然。公主常常說乃罪妃之，一切都要仰賴陛下，還請陛下看在過去的兄妹分上，替主持公道。”

一旁的侍見天子似有容，忙提醒：“陛下，何侍中還在偏殿中等候呢。”

侍中何鈺乃臺閣重臣，也是未來皇后的父親。桓羨本召了他談論為即將到來的夏季加固建康江河堤壩一事。

桓羨卻置若罔聞，對伏胤道：“走吧。”

什麼兄妹分，什麼唯一的倚仗。他倒要看看，究竟想做什麼。

作者有話說：

第4章

駕蒞臨含章殿的時候，薛稚已將人擒在了正殿里，開四周殿門焦灼地等待著木藍。

見到那道龍章姿的影自輦車上下來，薛稚愣了一下，倉惶如云霧漫出殿門：“樂安拜見皇兄。”

心中卻是惶惶不已。

只木藍去請太后邊的常氏，卻怎麼會請了皇兄來？皇兄又會怎麼看自己？

薛稚一時有些慌，跪在地上，掩在天碧羅下的脊背若蝴蝶振翅。

桓羨看著，宛若冰瓷雕就的臉上古井無波：“你的丫鬟說有人要害你，如今看來，似乎并無大礙。”

這話中分明含著責備，薛稚的頭不埋得更低了：“……是樂安叨擾皇兄了，還請皇兄降罪。”

姿纖細，著淡青的襦，伏于地上時，未及挽起的長發便全落在單薄的背上，云鬢散披，濃若潑墨，一截脖頸卻白若新雪。

自桓羨的角度去，恰可以看見輕輕的眼睫與素白裲下一痕幽深。

他微微皺眉，不聲地移開視線，拂袖進殿坐下。

天子似不悅，殿中氣一時極低，宮人們面面相覷，不敢言語。

青黛把心一橫，跪著稟了昨夜的事，天子臉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殿中氣氛僵滯如舊。

適逢宮人送上茶來，薛稚著頭皮親斟了一盞獻上：“皇兄，請用茶。”

他并沒有接，視線清冷地掃過殿中跪著的中年婦人：

“說吧。你為何如此。”

薛稚便只得一直保持著那個屈膝奉茶的姿勢，上酸，連后頸也因難堪紅了。

“奴沒什麼好說的。”李氏道，一臉視死如歸的平靜，“比起賀蘭夫人當年對我妹妹做的事，我之所為，如何擔得起‘歹毒’二字。”

“既是賀蘭氏之，便該代母過，奴只后悔沒能一擊致命，讓這仇人之還茍活于世！”

語氣仇恨，似要將薛稚活剝生吞，加之蹲得久了，薛稚形不由為之一，茶水由此濺在手上，燙得幾乎將茶盞摔了出去。

桓羨這才看了一眼，嗓音清淡：“朕不喜浮梁茶。”

這一點拙劣的討好也被勘破，薛稚臉上窘迫地一紅，竟是無地自容。

幸得馮整上前接過，無聲退下，被燙得通紅的手指瑟地掩在袖中。

能察覺得到……闊別重逢，皇兄待并不親熱。

比之上回在太后宮中的寒暄，甚至是厭惡居多。

桓羨收回視線，轉向李氏：“賀蘭氏是賀蘭氏，公主是公主，大楚律例，沒有代母過之法。況且賀蘭氏已死，前塵往事自當一筆勾銷。”

“汝謀害皇親，不置無以正宮紀。伏胤。”

他朝伏胤喚了一聲，伏胤立刻帶著幾個侍衛上前，要拖李氏下去。

“真的能一筆勾銷麼？”李氏卻大笑起來，看著天子的眼中也沁著仇恨，“陛下，父債子償，天經地義，為人君，為人子，您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僅僅七載，便將前事都盡忘了嗎？”

聽道出這話，殿中一眾宮人臉都變了。馮整立刻喝道：“還不快拖了這胡言語的瘋婦下去，磨蹭什麼！”

人夾雜著哭聲的瘋笑尖利無比，很快被帶了下去。薛稚惘然不解，背心卻本能地攀上一寒氣，訥訥地睇向兄長。

他臉上漠然如冰，瞧不出任何喜怒，就仿佛李氏臨去時的瘋言未曾聽到一般。薛稚暫未多想，強作鎮定地跪下：“樂安多謝皇兄。”

“只是眼下，樂安斗膽還有一件事想請皇兄做主。”

他不語，只是側眸睇向。

得他默認，薛稚繼續說了下去，腔里心跳如雨響起來：“樂安此番回宮，竟惹出這般大的禍事來，縱為李氏行兇，卻也是亡母生前作孽太多的緣故，攪得宮掖不寧，實自慚愧。若可以，樂安想出宮居住，以免擾了太后與太皇太后的清修。”

“你是未嫁之，此番怕是不妥。”桓羨淡淡開口，“先前讓你未嫁而歸于謝家，已是與禮不合。眼下大婚在即，還是不要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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