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下的程斯以，又恢復往常的樣子，仿佛那晚那個像“”一樣的程斯以，只是虞人做的一個噩夢。

他扶坐起來，還用枕頭墊在腰后：“你有點低燒，輸了就會好，上還疼不疼？我幫你了藥。”

虞人畏懼地往后，不敢跟他肢接，程斯以琥珀的眼眸深了幾分：“阿虞，你怕我了？”

虞人攥被子：“程斯以，你下次，不要這樣了。”

程斯以端起床頭柜上放著的一碗水，用勺子喂給：“那阿虞就別做讓我不高興的事。”

“我做了，你就還會那樣對我？”

程斯以沒有說話，虞人搖頭：“我不喜歡你這樣。”

程斯以喂喝完一碗水，指腹掉邊的水，湊過去安地吻了吻，才說：“下次不會了。”

虞人不信。

小時候的課文上有《烏喝水》的故事，說的是烏為了喝到瓶底的水，不斷往瓶子里丟石子，直到最后一顆石子落下，水終于溢了出來。

程斯以不是烏，也不是石子，他是水，他不吃藥不看醫生不治病，還總在他邊，他的狀態一天比一天不好，馬上就要“溢”出來了。

等到臨界點被突破，他會毀了他自己的。

虞人迫不及待要走，剛好，應如許也布置好了一切。

……

在床上晝夜不分，渾渾噩噩地睡了三四天后，虞人退燒了，也好了，午后程斯以到房間醒：“阿虞，別睡了，再睡下去會頭痛。”

虞人懨懨的，程斯以將虞人抱了起來，為穿上外套：“我幫元寶找了一個寵教養師，已經來了，下樓看看吧。”

虞人眼睫閃了一下，程斯以就“嗯？”了一聲，抓抓頭發：“嗯，我也有點好奇，所

謂的寵教養師是什麼樣。”

程斯以將鞋子拿到腳邊為穿上，牽著出門，下樓梯。

虞人有氣無力道：“元寶是中國貓，你找個說法語的外國人當教養師，它會聽不懂。”

程斯以忍俊不：“所以我找的是一個會說中文的寵教養師。”

一樓客廳里，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法國男人坐在沙發上，腳邊的地上放著一個小提琴琴包。

看到他們下樓，他連忙起，用不太標準的拗口的中文說：“你好，我的名字是大衛。”

程斯以跟他握手：“你好。”

虞人跟大衛對了一眼，然后拽了拽程斯以的角：“會不會搞錯？他看起來更像拳擊教練。”

塊頭特別大。

程斯以笑：“人不可貌相，他是我一個朋友介紹來的。”

虞人哦了一聲：“難怪你這麼信任，敢讓他進莊園。”

他們坐下聊了一些教養寵的辦法，大衛很是專業，說得頭頭是道。

虞人不放心地叮囑：“元寶是流浪貓，被我們收養后還是很怕人，以前總是躲在柜子上，最近才開朗一些敢下樓，你教它的時候，千萬不要太魯。”

大衛打包票：“放心，我很有經驗，讓我跟它相一天，它肯定會喜歡我的。”

程斯以問了傭人：“元寶呢？”

傭人說跑去三樓玩了，程斯以便道：“既然元寶喜歡三樓，那就在三樓教它，

把喬嶠抱下樓。”

他們帶大衛到上樓找元寶，程斯以注意到大衛拎著的那個琴包：“這個是？”

大衛拉開半截拉鏈，出里面的小提琴：“我還兼職小提琴老師，這邊下課，我就要到那邊上課。”

程斯以點頭。

元寶窩在三樓一間客房的柜子上，大衛從包里拿出貓條，對著元寶引了兩下，元寶果然跳了下來。

大衛喂元寶吃了一點貓條，放松了它的戒備。

這之后，大衛每天上午都會過來，給元寶上兩三個小時的“課”，持續了一周。

第八天，大衛當著程斯以和虞人的面，對元寶進行“考試”。

從聽口令吃飯喝水，到拉粑粑自己埋，和一喊就回來，一過來就躺下翻出肚皮，元寶都完得非常好。

程斯以滿意微笑，虞人抱著元寶，也很驚喜這個陳國：“這樣就畢業了嗎？”

大衛搖搖手指：“這是第一階段，接下來是第二階段，要教它聽話。”

虞人驚訝：“聽人話？它能聽懂嗎？”

“經過教養，可以聽懂一些日常指令，給我吧，一周后，它會變一只聰明的小貓。”

虞人道：“這也太神奇了，我可以旁觀一下嗎？”

大衛說：“當然可以。”

程斯以則是：“還是不要了，你在這里，元寶的注意力都在你上，就不能好好上課。”他拉虞人起，“你到書房陪我。”

他其實就是不讓跟大衛單獨相。

這一個星期，每次見大衛，都是他在場，他走就一定會帶一起走，寸步不離。

虞人只能跟著他去二樓的書房，他辦公，看書，無聊得很：“你每天都在待在莊園，不去公司沒關系嗎？”

程斯以抬頭，冷不丁地問：“你想支開我？”

虞人頓了頓，然后嘆出一口氣，無力道：“就算，你不在家，傭人和保鏢也會幫你看住我，你對我別太自信，我又不會飛檐走壁，怎麼可能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出去？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喜歡我干涉你的事，我以后就不問了。”

程斯以變得敏多疑了。

得到這個解釋，他才說：“最近公司沒什麼要事，日常工作，書每天都會整理發給我，我在書房就是在理，沒有耽誤。”

“哦。”低下頭。

“我讓你不舒服了？”

“沒。”不想看他。

程斯以低聲：“阿虞。”

虞人心抬頭：“我想吃冰淇淋。”

程斯以才笑：“好，但只能吃一點。”

虞人看著他：“嗯。”

程斯以親自下樓，到冰柜拿了冰淇淋。

回到二樓書房，沒在沙發上看到虞人，以為是去那幾排書柜找書：“阿虞。”

書柜沒有，那是去了臥室：“阿虞？”

臥室卻也沒有，那是在帽間？儲間？還是貓屋？

都沒有……

程斯以將虞人平時最常去的幾個房間都找了一遍，竟都沒有的影，也沒有回答他的呼喊。

程斯以原本輕松的心驟然下沉，他將冰淇淋隨手擱在柜子上，腳步急促地尋找起來：“阿虞！”

“阿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