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焰沒來得及回話就聽到病房的門被人打開,楊宛的聲音傳來。
“死了。”
時屹眉頭一皺,似乎沒聽明白,又問了一聲:“你說什麽?”
楊宛麵無表的走到病床前,眼睛還是紅腫著,手裏拿著保暖瓶,隨手放在桌子上,力道不小,嚇了旁邊周焰一跳。
楊宛的話字字心:“你不都看到了,鬱歡不會遊泳吧,即使會,被人丟下海裏你覺得有活命的可能嗎?”
時屹心裏艱,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頓了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呢?”
“還在找。”
他猛地鬆了口氣,直視著楊宛:“既然沒見到,誰能證明死了?”
楊宛恨鐵不鋼,手高高揚起卻停在半空,最終手握拳沒有落下。
“這時候了還想著一個人,你怎麽不先關心下自己?還要不要命了。”
時屹垂眸看了眼打著石膏的右胳膊,眸底無限悲哀與落寞。
他怎麽會不知道,何況自己就是骨科醫生,當時控製著力道,小腹上的傷不致命,真正危險的是這條胳膊。
大概率這輩子,他都上不了手臺了。
即便自己當不醫生,還有時氏可以仰仗,他的權利隻會更大,收拾起別人也更幹脆。
可鬱歡本就是被自己連累,又要何去何從?眼睜睜的看著墜海,那場景曆曆在目,恍如一場噩夢。
直到現在,心髒還疼的厲害,尤勝上的傷口。
他問:“王文州找到了嗎?”
周焰連忙上前回話:“警察已經鎖定範圍了,時董事和我也找人打撈了,隻是現在……”
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將近48小時了,大概率不會有好消息了。
時屹疲累的閉了閉眼,心絞痛的厲害,難以呼吸,那種無力又找了回來,讓他不知所措。
死裏逃生,他現在還平複不下來,腦子的厲害,全是鬱歡墜海前的模樣。
他不信,不信鬱歡就這麽沒了。
周焰將趕過去時的況說了一下。
其實當時聽到鬱歡的呼救後時屹就給周焰發了消息,可關心則,他跟著中了招。
好在鬱歡手上的繁花手鏈有顆珍珠被改了定位,周焰鎖定位置便趕了過去,可惜位置越來越遠,居然到了海域。
周焰就是在這裏被絆住的,找船聯係警察,耽誤了不時間,等趕過去發現船上隻剩下時屹一人,王文州早跑了,海浪翻湧,茫茫一片,罪惡一洗而空,再找不出任何痕跡。
時屹靜靜聽著,悲傷始終平複不下來,那種無力漸漸轉化憤恨,在橫衝直撞。
他記得清楚,當時王文州說有兩個人想要自己的命,後者沒猜錯的話,是趙意年。
看來是覺得被威脅到,迫不及待的想弄死自己了,可鬱歡到底是的親兒,也這麽無所謂嗎?
楊宛了眼淚,平複下來幫他盛湯:“時屹,別再嚇我了,玥玥已經沒了,我現在隻有你一個依靠。”
將湯喂到時屹邊:“就當鬱歡活該不幸吧,日子得繼續,別想不開,我沒辦法去可憐那孩子,誰的孩子誰自己心疼。”
時屹沒張,反而側頭看著楊宛,誰的孩子誰心疼,可鬱歡卻是被自己母親陷害,誰心疼?
時屹聲音著傷:“鬱歡是我的妻子,即便沒有父母,也有我保周全。”
楊宛放下湯,看了他許久,可時屹眼睛堅定,眸底帶了落寞,看得心疼。
可要自己理解鬱歡,又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那你要陪去死嗎?放下一切,將好好的時家拱手讓給別人?非要讓他們看笑話?”
楊宛又扭頭看向周焰:“那東西呢?拿出來給他看看。”
周焰很是為難的看眼時屹,站在原地不。
楊宛狠狠瞪他一眼:“我的話不管用?”
周焰隻能去屜拿出文件,楊宛直接奪了過來。
“你的妻子,好啊,你好好看看,在你一心一意為著想的時候,在做什麽。”
說罷將文件摔在他上。
時屹垂眸掃了一眼,是撤銷婚姻判決書。
楊宛一字一頓的說:“你昏迷的第二天這東西就來了。”
時屹頓了好一會,看著那碩大的黑字,一時間竟然沒有翻閱的勇氣。
“你看看啊,妻子,別妄想了,早就想離開了,對來說,也許寧可死也不想留在你邊。”
楊宛字字心:“玥玥因為沒了,如今兩清,誰也不欠誰的,當然,後事我會全全理,兇手也不會放過。”
時屹一個字也聽不到,耳邊嗡嗡作響,抖著去翻看文件。
原來結婚的第二天鬱歡就在搜集證據和資料了,在那以後的每次歡好都是演戲,在他歡歡喜喜的幻想以後,抱著無限溫的時候,懷裏的人卻在預謀著離開。
為期一個月的短暫婚姻,就這麽被迫終止,他連懷念的份都沒了。
所以就算是死,也不屬於他了。
時屹心一團,眼眶發熱,淚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打了a4紙。
把旁邊的楊宛和周焰嚇了一跳,這麽些年了,除了時玥去世,可從沒看到過時屹哭啊。
可時屹察覺不到,隻是死死的攥著紙頁,紙頁漸漸。
他突然想到,鬱歡那時候看周景辭寫的信是不是也是這樣,邊哭邊看呢。
可心境完全不一樣,一個是欣喜的熱淚盈眶,一個是後悔難捱,心頭徹底消散。
時屹終於明白,他徹底失去了鬱歡,即便沒死,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他搖頭,將紙頁攥一團,隨手扔在地上,眸裏霧氣消散,又恢複冷淡涼薄的樣子。
他不要放手,活要見人,死要見,鬱歡生生世世,就連骨灰,也得蓋上時的印章!
他找來周焰,冷聲吩咐:“盡量早一步找到王文州,帶到我麵前,然後查一下他最近的通話和聯係人,還有趙意年大額度的轉賬記錄。”
周焰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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