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潛去了偏殿，小心翼翼地將謝蘊的腳卷了上去，瞧見了那烏紫的膝蓋。

他曾經見過這畫面，他那時候也不是不疼惜的，只是他過于，從來都不肯說，可眼下……若不是怕吵醒謝蘊，他都想再給自己一掌。

他小心翼翼地熱了藥膏，敷在了謝蘊膝蓋上，可上完藥卻也舍不得走，仍舊蹲在床榻邊看著。

他總覺得自己很久很久都沒有見過康健的謝蘊了，上一世……不，不能說是上一世，興許那只是一個噩夢，眼前才是真實的。

興許老天也覺得他們不該是那個結局，所以讓他預知了什麼。

他按捺不住自己，抬手輕輕理了理謝蘊的頭發，又給掖了掖被角，直到天將亮，他才悄然離開。

全然沒注意到床榻上的人，在門關上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殷稷，你又想做什麼？

謝蘊合上眼睛，腦海里卻都是昨日他站在蕭寶寶邊的樣子，耳邊回響的也都是他那些扎心窩子的話，心口又又疼，起被子蒙住了頭，不肯再想這些。

但外頭很快就吵鬧了起來，是昨天沒跪到天黑的事被蕭寶寶知道了，特意來找興師問罪來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又見蕭寶寶一回，上次的賬還沒來得及算，就又要被折辱一回……好在這次殷稷應該還在朝上，需要面對的只有蕭寶寶一個人。

能忍得過去的。

合眼吐了口氣，細細收拾好了自己，明知道出去就是遭罪，可還是盡力想要維持住面。

等打理好自己，才抬腳出了門。

卻一抬頭就看見殷稷站在乾元宮門前，他竟這麼快就回來……是特意來給蕭寶寶撐腰的嗎？

心口又疼起來，謝蘊忽然間就有些不敢出去了。

蕭寶寶的反應卻截然相反，瞧見殷稷頓時面歡喜：“稷哥哥，你來了？這賤婢昨天竟然沒到天黑就起來了，這般不給我臉面，我今天不能饒過。”

謝蘊摳著門板，許久才鼓足勇氣開口，昨天殷稷當著那麼多宮人的面讓起來，這應該是不能否認的，要抓住這一點，據理力爭。

可話到邊，還不等出聲，就聽見殷稷的聲音先響了起來，冷漠，嫌惡，聽不出毫溫，這個人提起的時候，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那你想如何？”

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問話，謝蘊的心臟陡然沉了下去，一瞬間竟連開口的力氣都沒了。

他是默認了蕭寶寶借題發揮嗎？還是說昨天的舉就是在為創造機會？

“稷哥哥，我們把的打斷好不好？以后見到我，還得行三跪九叩的大禮，這樣我才能消氣。”

蕭寶寶興的聲音傳過來，謝蘊本就死死摳著門板的手越發用力，青筋幾乎都凸了出來。

謝家人可以茍延殘，卻絕不能如此屈辱。

輕輕合上眼，上的緒一點點淡了下去……

“你還真敢說啊。”

殷稷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嫌惡毫不遮掩，“你也配？”

蕭寶寶愣在了原地，謝蘊也是一怔，遲疑著睜開了眼睛。

殷稷已經大步朝走了過來，原本圍墻一般堵在面前的宮人分水般讓出了一條路，殷稷迅速走近，抬手就扶住了，仿佛變了個人一般，剛才的嫌惡和冷漠瞬間不見了影子，聲音也陡然諂起來：“怎麼起來了？站了這麼久累不累？靠在我上可好？”

謝蘊側頭看著他，神又驚又愣，素來聰慧睿智的人，這一刻上竟帶了幾分呆氣。

殷稷心頭發，很想親，卻克制著沒敢作，只是小心翼翼地扶住的腰，將往懷里攬了攬。

“抱歉，我不知道還會過來打擾你，我這就攆走。”

謝蘊自驚愕中回神，慢慢站直了：“皇上想如何置奴婢？”

殷稷看著自己空了的臂彎，眼神暗淡，卻仍舊掛著討好的笑：“你不是奴婢，我也不會讓任何人你。”

謝蘊垂下眼睛，這話如果沒有昨天那一茬，或許還能著自己相信，可現在……

“稷哥哥！”

蕭寶寶忽然尖一聲，朝著他就沖了過來，臉上漲得通紅，“是不是這賤婢給你下藥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殷稷眼神霍地冷沉下去：“你再敢罵一個字，朕活剮了你。”

沉沉的煞氣彌漫開來，方才還明的天空都沉了幾分，還是夏末燥熱的時候，蕭寶寶卻愣是冷得直哆嗦，連方才被氣出來的滿臉也在這一瞬間退了個干凈，腳下更是不控制地后退了幾步。

明明是被慣著長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這一刻竟然被殷稷那雙森冷的眸子看得一聲都沒敢吭。

不明白，為什麼人還是那個人，卻只是眼神的變化而已，就忽然這般駭人了。

他怎麼了？

眼淚無聲地流淌下來，蕭寶寶巍巍開口：“稷哥哥……”

“住口。”

殷稷眼底仍舊一片嫌惡，聲音冷，“來人，傳旨。”

蔡添喜連忙上前：“奴才在。”

“蕭寶寶擅闖乾元宮，降為貴人，幽居昭殿，無召不得出。”

一眾宮人都愣在原地，連蔡添喜也懵了，皇帝這態度變化太大了，可他畢竟這把年紀了，很快就回了神：“是，奴才這就送蕭貴人回去。”

蕭寶寶回神，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稷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寶寶啊，我是寶寶啊……”

“拖下去。”

殷稷不耐煩地吩咐，宮人連忙上前堵住了蕭寶寶的。

謝蘊忍不住抬頭，眼底還帶著茫然，是在做夢嗎？

殷稷竟然在護著……

“你……”

“等等。”

殷稷忽然再次開口，打斷了謝蘊的話，也止住了所有人的作。

謝蘊心頭猛地一跳，隨即垂下了眼睛，不是在做夢，而是殷稷方才魔怔了，現在大約要回神了……

“再罰二十手板，打右手。”

殷稷再次開口，咬牙切齒地，話音一落，溫熱的指尖就了上來，輕輕挲著謝蘊那腫起來的臉頰。

他記得這一掌，興許謝蘊不信，但當年他是想攔下這一掌的，只是沒來得及。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