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響效果其實并不好，但能聽出音樂里的歡快緒。

仿佛看到還坐在高腳凳上，纖細腳踝在筒靴里搖晃。

那天下起冬天的第一場雪，說今天特別開心，因為是梁嘉聿的朋友。

梁嘉聿一直站在原地。

有服務員走出來，問他是不是要進來用餐？幾個人？

梁嘉聿很輕地笑了笑，搖頭。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等人。”

梁嘉聿于是轉，正要離開。

卻忽然又開口說：“歌很好聽。”

服務員一怔，正打算告訴他歌名。

梁嘉聿卻沒有停留，抬腳離開了這家店。

第50章 最后一天

林知書自然沒有被選上。公司里能人輩出, 無論如何排不上號。

然而林知書沒有半點悲傷緒，親眼所見他人到底有多優秀，也知道自己從前在學校的優異放在社會上簡直不堪一擊。

還不夠好, 還需要更加努力。

六月份, 林知書接連做了很多事。從萬通科技離開，梁嘉聿請萬鵬前來一起吃了頓飯。

金鳴終于打來電話，林知書這才知曉梁嘉聿曾去找過他。在電話里同金鳴道歉，金鳴表示他生氣過, 但其實也無可奈何。這次打來電話, 是問畢業典禮的事。

林知書的畢業典禮定在六月十五日, 結束和金鳴的通話之后，林知書告訴梁嘉聿，自己也邀請了金鳴。梁嘉聿表現得淡定極了, 說當然可以。

林知書笑：“你最好是當然可以！”

畢業典禮當天，梁嘉聿和金鳴再次頭。梁嘉聿主打招呼，金鳴也在瞬間卸了芥。

就像是他從前對金瑤。輕易原諒，有時也代表并不曾有什麼深厚的。

只是金鳴朝梁嘉聿表明態度, 他已放下追求林知書的念頭。梁嘉聿點頭，說好。

畢業典禮上，林知書作為優秀本科畢業生坐在臺上。

茫茫人海里，同梁嘉聿高高招手。

所有事件都被標定上無誤的日期, 確保一定會發生, 絕對不會錯過。

包括離婚。

林知書選定了八月十六日，是飛去國的前四天。

約定辦理手續的前一天晚上, 林知書再次拿出那只早已準備好所有材料的明材料袋。

只是今時今日, 不再有梁嘉聿問：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林知書念著網頁上列出的所需材料，梁嘉聿坐在一旁核對。

最后的最后, 是兩本紅的結婚證。

氣氛無可避免地朝低落劃去，但是林知書不愿意他們最后的日子里是充滿淚水的。

把核對好的材料全部裝袋中，起放去了玄關。

“這樣明天出門不會忘記。”說。

梁嘉聿點頭應允。

兩人早已吃過晚飯，收拾完材料，照例出門散步。

天氣已經很熱，林知書穿著白吊帶連。

頭發在上個月剛剛修剪過，重回順直，披在瘦而薄的肩頭上。

走出小區門口，外面的街道依舊車水馬龍。

梁嘉聿牽著林知書的手，問一起租房的室友人怎麼樣？

林知書說好的。

“是念本科，年紀比我小不，但是看起來很能干。我們租的house里還有一個本地男生，他和我一個專業，也是念計算機。”

梁嘉聿完全沒有出手干涉林知書在國的所有安排，除非向他提出請求幫助，但是林知書一次也沒有。

只是偶爾會問問他的意見。

所有的安排都是林知書自己著手，房子不好找，一直等到臨近出發才弄好了合同。

林知書又問他工作怎麼樣？

梁嘉聿笑：“大概屬于全面停擺。”

林知書也笑得別過臉去：“哪天你要是破產了，我可以養你。”

“是嗎？”梁嘉聿又牽林知書的手，“那我提前多謝你？”

“不用客氣！”

兩人沿著街邊走了好一會，沒有提一句明天離婚的事。

但其實他們每日待在一起，也并非時時刻刻都有說不完的話題。

比如今晚。

又或者，今晚實在不是個傾訴•沛的時候。

走到公園，又繞幾圈。兩人便返回。

臨近到公寓，林知書又說：“我不是永遠的離開了。”

梁嘉聿偏頭看，沒有說話。

林知書沒有看他，只平聲說道：“我們只是各自重新自由。重回宇宙，重回最初的狀態。就像兩顆被釋放、重回自由的電荷。但是或許有一天，再次靠近的時候，我還是會被你吸引。”

“那個時候會怎麼樣？”梁嘉聿問。

林知書看著他：“那個時候我一定已經離開你有一段時間，或許你也找到了新的‘有意思’、新的‘林知書’。那我會繼續前進。”

“一段時間的定義是多長？”梁嘉聿抓住重點。

“不知道，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一年，或許是永遠不會。”林知書笑說，“或許我離開，我就發現我也沒那麼喜歡你。”

梁嘉聿面如常，竟也點頭：“有道理。”

平常對話里也衍生起無端憂傷，即使沒有人提起“不舍”。

電梯上行，林知書如同從前無數次抬手解開門鎖。家里窗戶未關，開門的同時也吹來林知書不自覺閉上雙眼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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