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尊重所有決定，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樁樁件件，如今分得清清楚楚。

再多糾纏，也在這一刻解開結頭，落兩段。

林知書長長、長長地吸氣，也長長、長長地呼氣。

“多謝你，梁嘉聿。”

“不客氣，小書。”

-

離開前夕，林知書和烏雨墨一起吃了飯。

兩人約好誰也不準流眼淚，卻在一見到面就雙雙圈紅眼睛。

烏雨墨給林知書送了平安福，特地坐車去隔壁城市求來，送給林知書希一個人在外平平安安。

林知書送了烏雨墨一只肖想太久的攝像機，希很多年后烏雨墨一定為有名的攝像師。

梁嘉聿開車來接，他先送烏雨墨回的住。

烏雨墨下車之后，請他們兩人稍等。

快速走進屋子，帶著一只拍立得又出來。

“給你們倆拍張照。”

像是擅作主張，可林知書去看梁嘉聿。

梁嘉聿已牽起林知書的手。

安靜的夏夜，他們站在車的旁邊。頭頂的燈并不明亮，因此照片有些模糊，像是很多很多年前。

林知書看向鏡頭，梁嘉聿卻沒有。

照片從相機的頂部緩緩吐出，林知書松了梁嘉聿的手上前去看。

看著鏡頭，他看著。

-

八月二十日那天，梁嘉聿送林知書去機場。

兩只箱子裝滿，托運時自己搬上傳送帶。

揚眉去看梁嘉聿。

梁嘉聿就如愿送上夸獎：“力大無窮。”

林知書笑得彎下腰。

無人有意制造悲傷氣憤，托運完行李，梁嘉聿跟著一起進安檢。

他今日也有出差行程，私人飛機，起飛時間定在送走林知書之后。

兩人買來咖啡，坐在登機口的公共休息區。

“辛苦梁老板了，今天不能在VIP休息室休息。”

梁嘉聿笑：“偶爾換換環境，也是不錯的驗。”

林知書努力穩住咖啡杯，笑得子直晃。

梁嘉聿就接來杯子，笑個痛快。

登機的時間還尚早，兩人坐在椅子上平靜地聊天。

林知書同梁嘉聿講很多學校的事，已注冊學生賬戶，最近收到很多學校的郵件。

梁嘉聿總是認真地傾聽，及時給予回應。

像是他們從前還在家里的時候。

十點一刻，飛機開始值機。

林知書就站起子，背起自己的書包。

“我要走了，梁嘉聿。”說。

“好。”梁嘉聿也一同站起子。

林知書走去人群后面排隊，梁嘉聿也跟著一起。

“是不是從未在登機時排過隊？”林知書笑著問他。

梁嘉聿也笑：“的確。”

“覺如何？”

“還不錯。”

“怎麼說？”

“拉長了送別的時間。”

梁嘉聿語氣平淡，終于在林知書要走之前，提起“送別”這個詞。

林知書鼻頭在瞬間發酸，但不想要哭。

兩人隨著隊伍緩慢地前進。

林知書說：“謝謝你，梁嘉聿。”

“你說過無數次了，小書。”

“我想最后再抱你一下，可以嗎，梁嘉聿？”

林知書偏頭去看他。

梁嘉聿沒有回答，抬手抱住了。

他或許輕輕親吻了的頭發，或許并沒有。

一個簡短的擁抱，像是這間機場里最平常不過的告別。

“再見，林知書。”梁嘉聿將送到檢票口。

林知書朝他招手：“再見，梁嘉聿。”

走到連廊，眼淚無法控制地往下掉落。

本看不清路，只憑著本能跟著人群往前走。

空姐問怎麼了，林知書只囫圇去眼淚說沒事沒事。

快步走到窗邊的座位，林知書別過臉看向窗外，眼淚簌簌往下流。

梁嘉聿發來消息。

林知書止住眼淚去看。

梁嘉聿：一路平安，小書。落地請給我發一條消息。

眼淚又打在手機上，把他字句都模糊。

手指去屏幕上水漬，給他回：好，梁嘉聿。你也一路平安。

并非是再也不會見了，更像是神世界的一種切斷，確定從此時此刻開始，他們重新變浩瀚宇宙里的自由電荷。

側很快坐來乘客，林知書關閉手機，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空姐一一合上頭頂行李倉，很快，飛機開始緩慢行。

林知書緒逐漸平緩，想從書包里拿出耳機，卻在打開拉鏈時停了下來。

林知書記得那天晚上，說“如果你覺得介意，那就當我是在讀書，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今晚就西西莉亞。”

他說：“我改變主意了，西西莉亞。”

那張卡片上寫著：“生日快樂，勞倫斯先生。希你今天過得平靜、愉悅。”

今天，西西莉亞收到勞倫斯先生的回信。

信箋印有金紋路，他從哪里找來一模一樣的紙，又在什麼時候放的書包。

飛機轟鳴聲加大，林知書的被慣在椅背上。

心跳同時放大，像是失重，也像是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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