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倉庫,僅亮著一顆燈泡,照著被捆綁的孕婦、雙殘疾的主謀、頭發花白的老人、以及面相兇惡的外國人。
林與雙眼還被蒙著,什麼都看不到,緩慢地問:“我一直想當面問你,你到底是怎樣的人?”
“我印象中的你,懦弱無能,一輩子窩囊,哪怕林志達把小三和私生帶回家,你都只能當保姆伺候們,不敢反抗,也不敢離婚,但對我,你是疼和盡可能保護的,我被林志達趕出家門時,你總是想方設法攢到錢送來給我。”
所以曾經的,才那麼這個媽媽。
“可也是你,幫許枝梨謀害我,讓我在卡塔爾出車禍,失憶,瞞我跟程京宴的事,幫助許枝梨冒充我搶走程京宴,甚至假死逃走,實際上是到許枝梨的邊。”
前后的割裂太重了,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林與等到今天,就是要問:“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對面的許枝梨冷笑,而阿碧卻沒有開口,林與輕嘆了口氣:“我能理解,你為了讓自己的兒過上好日子,所以掉包我跟許枝梨,但我不能理解你后面這些猶如人格分裂一般的行為邏輯。”
阿碧了一下,幽幽道:“母是沒有邏輯的,我可以對你好,因為那時候你只是我的兒,但你如果威脅到阿梨,那我就只能幫阿梨了,阿梨才是我的親兒。”
終于聽到的回答,林與愣怔一下,笑了:“原來如此。”
想復雜了,這麼前后矛盾,僅僅只是因為“母”而已。
許枝梨沒耐心了:“問夠了嗎?問夠了,就上路吧!羅夫!”
羅夫從暗的角落走出來,走向林與,手里拿著一鐵。
就要活生生勒死林與!
林與聽著腳步聲在朝自己靠近,臉上仍然沒有流出任何害怕,微仰起頭問:“許枝梨,你們明明已經逃了,藏起來了,為什麼不藏一輩子呢,為什麼要出來,自、尋、死、路呢。”
許枝梨見到了這一步還敢囂,怒喊:“羅夫!殺了!”
羅夫立刻將鐵套上林與脖子,剛要開始用力,突然!不知哪里傳來一聲槍響,羅夫猝不及防肩膀蹦出漿,他痛一聲摔在地上!
許枝梨驚恐:“什麼?!”
下一秒倉庫被人破門而!
程京宴帶著警察出現,三人第一反應就是逃,然而一個重傷一個殘疾一個手無縛之力的老人,能怎麼逃?
抓住他們本不費吹灰之力。
程京宴幫林與解開捆綁住手腳的繩子,林與摘掉眼前的黑布,這才第一次看清,多年未見的許枝梨。
骨瘦如柴,哪怕穿著厚棉服,也像是骷髏架披了一層人皮,皮松弛、憔悴、蠟黃,雙眼無神,乍一看像已經五六十歲。
而阿碧,當初為了藏相貌,做了整容,這些年沒錢維護,臉上甚至出現“塌方”和潰爛,也是人不人鬼不鬼。
“有沒有不舒服?”程京宴只看著,林與收回在們上的視線,搖頭:“沒有。”
許枝梨才明白:“你是故意被
我們抓住的?!”
“當然,否則憑你們,怎麼可能靠近得了我?”林與可笑。
南頌跟說,許枝梨出現了的時候,就覺得,論當這個釣魚的“魚鉤”,沒人比更合適。
就不信,許枝梨看到落單的,能忍住不手,果然,一釣一個準。
林與往前走了幾步:“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許枝梨,你為什麼總是出現在南頌的邊?你們沒仇吧?”
“怎麼沒有?!”
許枝梨齜牙咧,“是你的好朋友,你這邊下不了手,但如果死了,對你也是沉重的打擊,不是嗎!林與!我就是要看你痛苦!我哪怕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你是真瘋了。”林與跟多說一句話都是臟了自己的眼。
程京宴更是懶得跟許枝梨說一個字,對警點頭,警立刻將三人押上警車,之后等著他們的,自然就是新賬舊賬一起算。
程京宴要不是為了圓林與當面親口問阿碧,到底為什麼的心愿,才不會答應冒這個險。
——盡管從被羅夫迷暈開始,他們的人就一直在暗中盯著,倘若發現有任何危險,他們會立刻出現,把人救走。
“乖乖回醫院待產,不準再折騰了,誰家馬上要分娩的孕婦,跟你似的。”
林與吁出口氣,得到了答案,也看到他們被抓,心里說不上什麼覺,開心沒有,難過也沒有,最多就是,釋然了,困擾了這麼多年的事,終于得到了一個結果。
仰起頭,對程京宴一笑:“嗯,聽你的。”
他們一起走出廢棄倉房,而那邊,被抓傷警車的許枝梨還在罵。
“這不公平!林與!林與!程京宴!是你們毀了我!是你們毀了我!”
“我是許家大小姐!我是國際知名芭蕾舞演員!我是明珠!我才是——”
林與扯了扯角,也是,要是不作惡,這一切都不會到這個地步。
可惜是一步錯,步步錯。
警笛響徹黑夜,黑夜落下帷幕。
……
預產期很準,一周后,林與安全分娩。
當年黎相識相的知知和程京宴,后來滬城差錯的雇主和替,最后是相濡以沫約定白頭的宴總和林小姐。
他們在一起的第七年,有了屬于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林與醒來時,程京宴就守在的床邊,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兩人對視都笑了。
林與低聲問:“是兒,還是兒子啊?”
程京宴心疼地的頭發:“是兒。”
林與笑了,真好,沒辜負天天念叨要個妹妹,丟丟也高興了,開中了他們最想要的“盲盒”。
程京宴低頭在的額頭親吻,虔誠得像拜:“恭喜程太太,得償所愿。”
林與將手從被子下出來,握住他的手:“恭喜宴總,兒雙全了。”
——
全文完。
2024.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