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謝昳就被江澤予從被窩里挖了出來。
很快便發現,江澤予的緒有一些異常他的神還是像往常那樣不茍言笑的,但眼角眉尾卻揚著,甚至還對著鏡子一不茍地刮了胡子、打理了頭發。
打理完頭發,他莫名其妙地抱著很久,笑著親了一口,然后走進了帽間。
謝昳迷迷糊糊地刷著牙,想著他剛剛那個愉悅又溫的笑容,有點不著頭腦。
仔細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很尋常的一個工作日,既不是兩人的生日,也不是在一起的某個紀念日,更不是“擇優”哪個產品面市的日子。
謝昳沒有再多想,洗漱完畢后做了一套瑜伽。
然后敷上剛拿到手試用的公關品面,盤坐在二樓客廳的沙發上敲著今天的日常規劃表。
這件小事是每個工作日的早晨都會做的,對后續一天時間的工作效率很有提升。
其實時尚博主這個行業非常需要自我管理和約束能力,因為沒有朝九晚五的要求,也不會有哪個上司天天開會督促工作進展。
表面上自由散漫的工作其實更需要自己規劃安排好時間。
謝昳的時間表做得細而簡潔,猶如小學生的課程表。
由于在西藏的那一周時間近乎荒廢,除了那個搞砸的直播幾乎沒有工作,所以一回北京,盡量把自己的一天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謝昳剛剛敲完日程規劃,余便掃到江澤予拎著兩件襯從試間里走出來,臉上的表依舊上揚得令人迷。
“昳昳,左邊這件淺的好還是右邊這件深的好?
還有這兩條領帶,你覺得哪一條比較合適?”
謝昳了酸脹的太,把面紙往上提溜了一下。
他手上這兩件襯除了之外沒有任何區別。
隨手指了指淺的那件,然后在男人一臉鄭重的神下,問出了從剛剛就一直在心底的疑問:“你今天這麼開心干嘛?
穿個襯衫還這麼講究,你要出門嗎?”
江澤予:“”
他從上到下掃了一眼謝昳電腦屏幕上做好的計劃表。
“上午八點到十點半:剪好本季用品視頻;十點半到十一點:咖啡時間。”
“十一點到十二點:修拉薩旅行期間的街拍照片。”
“十二點到一點:午飯。”
“一點到四點:完時尚雜志初稿;四點到四點半:回郵件。”
他指了指屏幕最下面那行的“四點半”三個字,神認真道:“昳昳,民政局下午五點半關門,只留一個小時可能不太夠,我們從家里開車過去都要半個小時,而且或許還要排隊。”
謝昳:“”
待看清孩子敷著面紙都能展出來的恍然大悟的神后,江澤予才終于明白過來,剛剛是把這件事忘掉了。
完全忘記昨晚上說好的要去領證的事了,又或許有自己的安排,結婚這件事畢竟急不得。
可能的確是他太心急了。
江澤予沉默地走回試間,把兩件襯衫掛進柜里,又走到客廳,從后抱住謝昳,勉強笑道:“沒事,昳昳,你今天如果已經有安排的話,我們可以明天或者后天再去。”
他說完,又想起了什麼,神難免有點低落:“唔,明天后天是周末,民政局不開門,那下周一去也行,或者你挑個日子。”
謝昳頓時說不出話來。
幾乎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江澤予這人從年時期開始就十分斂,很多時候謝昳都猜不他的緒,又或者說,他自己本就沒有太多緒。
他對什麼都是淡淡的,不會太歡喜也不會太悲傷。
他吃東西沒有特殊的喜好,連吃三個月青椒炒都不會厭惡;他對穿著打扮沒有什麼追求,買服大多以簡潔舒適為主;擇優現在每天營業額到達了難以統計的驚人數字,也沒見他有一欣喜或得意明明就連從小在錢堆里泡大的紀悠之都忍不住翹腳在家里數錢了。
可他方才卻興雀躍得像個看到心玩的大男孩,而在得知把領證的事忘掉后,又掩飾不住地展現出了心濃濃的失落,可就算是這樣,還是盡力地克制住,反過來遷就。
謝昳想起來,他昨晚和說過,他想要一個家。
他從小喪母,十八歲那年失去了父親,然后孑然一地走到現在,如今已經年過三十。
謝昳心里著實愧疚起來,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兒忘了呢。
眨眨眼睛,干脆利落地把電腦合上,摘掉面轉過子抱住江澤予的腰,把滿臉黏糊糊的華蹭他下上。
“阿予,我沒有別的安排,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吧。
我馬上去穿服,你等我半個小時,不,十分鐘,好不好?”
男人淡淡的神瞬間被點亮,許久之后在的眼睛上親了一下,悶笑著點頭:“嗯。”
上午九點鐘,民政局值班的大爺剛剛拿掉大門上掛著的門鎖,就迎來了今天的第一對。
大爺面無表地問了句:“結婚還是離婚?”
謝昳瞟了一眼江澤予,上前兩步挽住他胳膊。
“我們來結婚。”
邊的男人聽到最后兩個字,沒有忍住輕聲笑了一下。
眼前大爺的面也和善了許多。
在民政局上班容易分,可能接待的前一對還是濃意等待領證的小,后一對就是結婚證都撕了、恨不得把對方掐死的末路夫婦。
有時候上班上到頭昏腦脹就容易出錯,對著結婚的新人安,然后對離婚的夫妻說祝福。
比起后者,大爺明顯更喜歡接待樂樂呵呵的新人。
他和藹地朝兩人點點頭,帶著他們往走廊左邊的辦公室走去,邊走邊問:“拍結婚照了嗎?
證件上要用,沒有拍的話到這個房間來先拍一張照片。”
江澤予這才想起來,其實他早上起來的時候計劃好了的,先帶謝昳去附近的攝影工作室拍一張結婚照,然后再過來登記。
可車子從碧海方舟開出來,也不知道怎麼的,直接一路拐進了民政局的院子。
倒是把拍照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摟著謝昳的腰,歉疚地說道:“昳昳,要不我們還是先去外面拍張照吧,應該能好看一些。”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但孩子應該都會在意照片好不好看的吧?
從前擇優還沒發展到現在這般規模的時候,他也親自參與過招聘,那些孩子簡歷上的照片大都心修過,有的還加了濾鏡。
謝昳聞言了頭發,笑得肆意又任,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就在這兒拍吧,還想好看到哪里去?
我這麼天生麗質,就是黑白相機都掩蓋不住我的。”
話音剛落,前頭領路的大爺都被逗笑了。
兩人來得早,所有工作窗口都空著,于是從拍照、填表格、辦手續領證統共只花了十五分鐘。
其中的五分鐘還是額外的負責填表的小姑娘是謝昳的,滿臉興地跟要了簽名。
十五分鐘之后,謝昳拿到了兩本紅本本。
謝昳仔仔細細翻了翻那結婚證,大紅的封面翻進去,第一頁就是他們倆的合照。
簡陋的證件照里是紅的底,兩人都穿著淺系的服,靠得很近,攝像小哥拍得非常機械,以至于他們臉上的神還沒來得及展現甜就被相機定格住。
好在兩人的樣貌都生得格外好,怎麼拍都順眼。
兩本結婚證非常輕,里面沒有額外的分頁,掂在手里的分量加起來還不如一本戶口本或者護照。
一切流程都簡單得與“結婚”這兩個字的沉重力量不符。
謝昳砸吧砸吧,喃喃道:“我們現在就是合法夫妻了?
就這樣?”
江澤予還沒有回答,旁邊的大爺便爽朗笑出聲:“那你還想怎麼樣?結婚本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婚姻不是。我工作這些年,遇到過很多夫妻領證后一個月不到就離婚的。想要經營好一段婚姻,可不是坐在這兒填幾分鐘的表就能學會的。你們這些小年輕,結婚的時候從來都想不到那麼多,但新鮮勁過去了,生活中一些蒜皮的瑣事都會為一道道坎。兩個人的生活不比一個人,不要太任,學著遷就對方一點。
吵架的時候,多想想今天填表的時候的心,多想想對方的好。”
這是今天的第一對新人,大爺破天荒送他們到門口,笑了笑說道:“我說這麼多可不是在恐嚇你們,只是希我以后不會再在這里遇到你們,加油。”
從民政局出來,謝昳雀躍的心逐漸沉淀,反而升騰起一些擔憂來。
坐上車,想到了方才大爺的話。
謝昳撥了撥無名指上的鉆戒,問江澤予:“阿予,你說,我脾氣那麼差,你會忍我一輩子嗎?我們以后會不會吵架啊?
吵到不可開的那種,就是就是我想掐死你然后你也想掐死我的那種。”
其實真的想象不出來。
謝昳的大小姐脾氣是公認的,的字典里就沒有“妥協”這兩個字。
小時候和謝川斗氣,長大了和邊的一些同學撕,吵架打架從來都沒在怕的。
可和江澤予在一起的時候卻很不同。
他們曾經談三年,復合幾個月,漫長的歲月里,回想起來,除了當初在S大的湖邊分手那次,竟然從來都沒有吵過架。
每一次只要有小脾氣,他便會毫無原則地退讓,不計得失地全權聽指揮。
可人生那麼長,未來他們還會有孩子,在一起的幾十年里,難道真的不會出現某些不可調和的矛盾嗎?
江澤予把車子開出民政局的院子。
他從剛剛拿到結婚證開始就沒有說話,面無表的臉顯得有一點點嚴肅。
謝昳眼等著他的回答,心里原本就有一點張,此刻看到他忽然嚴肅的模樣,忍不住開始胡思想起來他不會真的覺得他們有可能會吵架吧?
難道他也覺得的脾氣很壞?
謝昳手里地攥著那兩本結婚證,心尖泛起點點酸。
也知道自己的脾氣是不太討喜,上學的時候還有人說過,韓尋舟有這麼個閨,絕對是倒了八輩子霉。
江澤予也一樣,從前他們在一起的三年,對他一點都不好,復合之后雖然溫了很多,可平時的生活中,仍然是個很任的人,不甜,命里帶刺,渾上下都是臭病。
比如每天早上他起床,百分之九十都得忍的起床氣;還有輕微的強迫癥和控制,完全不喜歡有孩子靠近他,甚至就連人家單方面的書都會吃醋;幾乎不會道歉。
謝昳回憶起這些,忽然耳子發燙。
他是因為這些,才沉默的吧?
是啊,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脾氣再好的人也忍不了一輩子。
謝大小姐沉默了一會兒,側過腦袋看向窗外,非常不練地進行自我檢討:“我我以后也不會一直都脾氣很差,其實我現在比以前已經好多了,起床氣都沒那麼大了未來還有那麼多年,我不會一直讓你忍著的,你要是有時候真的忍不了可以跟我通,我盡量改”
“只要你不要太嚴肅太兇,我都會聽,如果是我的錯,我會反省”
話還沒有說完,駕駛座上的男人忽然斜斜地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他沉默著解開安全帶,傾過來,然后用手抬起的下,封住喋喋不休的。
這個熱切的吻持續了五分鐘,謝昳險些把手里的紅本本皺,他才終于松開。
江澤予皺著眉,額頭抵著的額頭,手和十指相扣。
“又犯傻了。”他的兩只眼睛亮亮的,藏滿了笑意,哪里還有剛剛嚴肅的模樣,“昳昳,你不用改變,一點都不用,我們以后也不會吵架。”
謝昳微微有些:“為什麼,你不覺得我脾氣很差嗎?”
“你知道人們為什麼會吵架嗎?”
“那是因為每個人都有,有時候人與人的相矛盾時,就會產生沖突。
比如一對夫妻都有表達,那被迫一味傾聽的那一個就會不滿;再比如朋友之間希得到對方的尊重,那麼一直被開玩笑的那一方就會失。”
“可我不一樣。
我的唯一是你,只要你在我邊,我的全部念想就已經得到滿足,又怎麼會有沖突。”
謝昳了手里的紅本本,耳發燙地沉默著。
他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招架不住,很久之前是,現在還是,將來也一樣。
片刻之后,在他耳邊“嗯”了一聲,然后親了親他的臉頰,低聲問他:“那你剛剛為什麼那麼嚴肅?”
江澤予了發的耳朵,淺笑著解釋:“我只是有一點糾結。”
“糾結什麼?”
“我在糾結我們以后是生一個孩子還是兩個?
只要一個的話我覺得不夠,兩個又太吵,等到五六歲的時候可能會很難帶。”
“昳昳,我是不是很貪心?”
他跟談的時候就想娶,等領完證,就想和生孩子。
明明告訴自己只要和在一起就夠了,可敵不過人貪婪關于,怎麼樣都不夠,一輩子不夠,兩輩子同樣不夠。
他是名門之後,婚後,她才知道,他是有潔癖的——不許碰他的牀,不許碰他的杯子,不許碰……她努力和他保持距離,他卻不斷往前靠近,一次意外,她不得不離開,而他等了她六年,她再婚之時,他暴跳如雷,“那潔,你忘了你有老公了。”她冷冷一笑,“早離了。”他緩緩掏出一張紙撕得粉碎:“想離婚,做夢!”她搬進他的房子,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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