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已經很晚了。
林見深作為鬱唯一現在的正牌老公,第一次正式留宿鬱唯一家,而且,兩人還能順理應當地睡在一個房間。
他們早一起睡過很多次,但這次的驗對林見深來說還是很微妙獨特。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現在結婚了,而且他現在的,是鬱唯一從小到大住的房間,承載過鬱唯一所有的心事。
浴室裏響起人洗漱時淅淅瀝瀝的水流聲,林見深簡單環顧一圈。
房間布置得很溫馨,油白的裝修風格,搭配的調,窗臺堆了很多絨玩偶。床上還有一隻半人高的兔子,林見深薄微勾,走近過去。
“豆豆。”
他嚨發出低低的音節,一些久違的記憶隔著時破壤而出。
豆豆是鬱唯一的陪睡玩偶。
四歲的時候開始一個人睡,因為害怕,鬱時安和陸琬帶去商場,說是給買一個一起睡的小夥伴。
小時候的鬱唯一喜歡,又喜歡兔子,所以幾乎是一眼相中了這隻櫥窗裏的兔子。
後來,這隻兔子一直陪著睡覺。
高中的時候,鬱唯一的兔子壞了,要寄回廠家修補,那幾天一直沒睡好,頂著黑眼圈,上課的時候頻頻打瞌睡。
也是從和別人的聊天中,林見深才知道“豆豆”的來曆。
他那時十分不解,不就一個娃娃,這麽大的人了,難道了一個娃娃就睡不著了?
他就問鬱唯一,難道打算一輩子抱著個娃娃睡覺?
一旁的生聽了,也跟著打趣鬱唯一:“對啊小鹿,你不怕以後你老公吃醋哦?”
鬱唯一聽了眉頭一皺,“我管他呢,他要是不了就去打地鋪吧!”
反正,在那會兒的鬱唯一心裏,一個虛無縹緲的老公,可比不上陪了這麽多年的豆豆。
後來,鬱唯一出國念書,也帶了豆豆一起。
兩人剛同居的時候,鬱唯一也習慣抱著的玩偶睡。
直到有一回,看了恐怖片害怕睡不著,悄悄地到一旁的呼吸均勻、已然睡的男人懷裏。
忽然覺得林見深的懷抱溫暖又舒適,比一個沒有溫度的玩偶要抱著舒服。
一次暑假回國,把豆豆留在了家裏,陸琬還疑:“你現在一個人能睡著了?”
鬱唯一臉龐微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說完,就拉著行李箱趕出門了。
不是戒掉了陪睡玩偶,隻是找到了更合適的,把這種依賴轉移到了林見深上。
所以每次,不管林見深忙到多晚,都要在一旁守著等他一起睡覺。
林見深拿起床頭的兔子,這麽多年了,它看上去還是嶄新的、的,可見小姑娘很護它。
他低頭輕嗅了一口,兔子上已經沒了鬱唯一的氣息,隻有洗淡淡的清香。
林見深想到了過去。
在他和鬱唯一分手之後,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中,這隻兔子有沒有再為的陪睡玩偶?
林見深想,大概是沒有。
因為當初隻一人來江城找他,那幾個夜晚裏,總是不厭其煩地爬他的床來找他睡。
哪怕兩人肢沒有,睡在他旁邊,聞到他上久違的味道,也睡得很安寧。
在睡著之後,林見深湊近,在昏暗的線裏無數次描摹那張悉的久違的麵龐,又無數次視線模糊……
鬱唯一之前問他,和分手後有沒有為哭過。
在他最低穀的那段時間,在他意識到自己永遠失去了鬱唯一的那段時間,他第一次會到心碎是什麽滋味。
不過,他最難過的還是鬱唯一來找他的時候。
他從前想,他和鬱唯一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鬱唯一沒了他,還有寵的家人,那麽好的小姑娘,會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林見深一直認為,在這段裏,是他更離不開鬱唯一。
從一開始,就是他喜歡更多。
的時候,他邊的好友都說他幸運,能遇到鬱唯一。
漂亮、家世好格好,滿心滿眼的都是他,總圍著他打轉,羨煞很多人。
分開的時候,他寬自己,或許能夠擁有那幾年,對他而言也算得上上天的恩賜。
畢竟他從來就不是命運眷顧的人,從小到大,他想要的東西總要比別人付出更多才能得到。
他唯一的資本,就是比旁人更優越一點的頭腦,以及從母親那裏傳到的外貌。
鬱唯一來找他,他才意識到這段裏念念不忘的不止是他。
可那會兒,他給不了任何承諾。
他明明知道鬱唯一也還著他,卻還要親自送離開,或許這一次的離開,鬱唯一就會慢慢把他忘了。
那會兒,是他最痛苦,也是最難過的時候。
“林見深——”
浴室裏水聲不知什麽時候停下了,他眨了下眼眸,模糊的視線重新清晰起來,腦子裏的思緒也慢慢回到現實。
“嗯?”
他把玩偶放下。
浴室的門開了,一水汽的人著門口,烏黑的頭發漉漉地披在肩頭,素白的臉著水汽蒸騰過的紅,出一半的肩膀瑩潤白。
“我拿錯睡了。”
鬱唯一指著櫥,“林見深,把白的那條子拿給我。”
“好。”
男人走過去,拉開櫥,裏麵都是一些休閑居家的。
他找出一條真質的睡,走過去拿給。
鬱唯一皺眉,“哎呀不是這條,是棉布的、上麵有小波點的。”
“這條好看的。“
男人眉梢微挑。
而且也是睡。
鬱唯一盯著他,正要吐槽呢,忽然瞧見他眼睛裏不起眼的紅,訝異:“你眼睛怎麽紅了?”
下一秒人又自問自答,笑盈盈地打趣:“林見深,你不會是娶了我,激得自己哭了吧?”
本來說的玩笑話,不料男人卻很認真地點頭,嗓音低沉而清晰:“嗯。”
鬱唯一一愣,漂亮的眼睛忽然凝滯住。
林見深扶著門框,在沒注意的時候進了滿是水霧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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