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留仙臺,阮嬈將人丟給了長風,并囑托覃掌柜去請個大夫給他醫治,若是無礙,就讓他吃頓飽飯,給些銀子,打發他走了便是。
覃掌柜點頭應下了。
阮嬈代完就上樓了,沐浴更過后便歇下了。
后院的倒座房里,躺在黑暗中的男人悄然睜開了眼。
……
第二日清早,阮嬈從酣夢中醒來,忽然發現窗戶開了一。
昨晚太累,睡得很沉,連窗戶什麼時候被風吹開都不知道。
肯定是風吹開的,因為能爬窗的那個人,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一臉沉沉的看著窗戶,心里煩悶的想罵人。
慢吞吞的起洗漱完,照例被紅玉扶著下樓,打算用過早飯后出門。
這幾日正要打算籌備開書局,今日已經約了松岳書院的山長談資助的事。
心里著事兒,腳下一不留神踩空了一格,頓時子一歪朝樓下撲去!
“啊!”
紅玉尖一聲,也連帶著被扯下了樓梯。
眼看主仆兩人就要以頭栽地,一道黑影迅速閃過,一下環住阮嬈的腰,另一手揪住了紅玉,旋即穩穩落地。
主仆兩人驚魂未定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抬頭看去。
只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穿著店里伙計的服,正居高臨下,面無表的看著們。
說來奇怪,他未曾流出別的緒來,但那雙漆黑瞳仁卻無端帶著約的迫。
“你是……”
不知是因為意外還是因為他,阮嬈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東家,他就是昨兒那個流浪漢,這不,醒了之后主留下來干活,給他銀子也不要,趕都趕不走。”
覃掌柜一臉無奈。
阮嬈愣了下,抬頭打量那個男人。
昨天看到的時候還是烏糟糟臭烘烘的,如今收拾干凈了,竟也不難看。
剛毅俊的臉龐,線條凌厲的廓,眼眸烏黑,鼻子又高又,還有那雙眼睛,黑的像墨一般。
但看五,都是平平無奇,但組合在一起,卻莫名順眼。
既陌生,又無端讓人有種似曾相識之。
“你為何不肯拿著銀子離去?”阮嬈試探的問道。
男人聲音嘶啞的開口,“若不是你收留,我已經凍死死了。你救了我,我要留下來報恩。”
他說著話,眼神始終直勾勾的看著。
阮嬈被他這般看著,莫名有些呼吸急促。
然而他的聲音并不像那個人,而且,個子也比他矮上許多。
阮嬈再三打量眼前人,一顆心緩緩墜落下去。
真是瘋了,居然把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男人聯想他。
“我不需要你報恩,你走吧。”垂下眸子,緒有些低落。
“三十兩,足夠支撐你找到安立命的地方了。”
說完,轉就走。
男人忽然瞬移到面前,像一堵墻般的厚實。
“不,你需要。”
說完,他指了指樓梯,提醒。
“你需要人保護。”
阮嬈一怔,隨即道,“我有護衛。”
說完,拍了拍手,門外立刻有侍衛闖進來。
這些都是裴璟珩之前安排保護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能毫無顧忌到跑,而不擔心有人對打壞主意。
“我的武功比他們好。”
男人波瀾不驚的道。
“他們一群人
都打不過我一個。”
阮嬈瞇了瞇眼,戒備的往后退了退。
“或許你真的武功很高強,可若你心懷不軌呢?”
“我從不會用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更何況,你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一門心思要留下,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企圖。”
“來人!把他給我轟出去!”
兩個黑侍衛立刻出招而來,男人站那也未,連頭都沒回,聽風辨位便躲開了拳頭,一個轉橫掃,就將兩人踢飛。
大廳整齊的桌椅,立刻翻倒了一片。
阮嬈一下沉下臉來。
“方才還說要報恩,如今趕也趕不走,還打傷我的伙計,砸了我的店。你就是這麼報恩的?”
男人的背影一僵,沉默且寂寥的立著,半晌,他低下頭,沉沉道。
“好,我走。”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抬腳出了門。
阮嬈看著那個背影,莫名想起那天早上摔門而去的那個人,心頭砰砰狂跳了兩下。
為什麼,為什麼看著他,總是會想起那個該死的男人?
難道是獨守空房太久,空虛難耐了?
————
吃完早飯,帶著文氏和紅玉上了馬車,朝著郊外而去。
松岳書院不像京中其他書院,因為就讀的大多是寒門學子,所以書院一直都勉強維持,捉襟見肘。
它的位置也偏遠,建在山上,原本是破廟,后來被山長改造了下,就當做書院使了。
阮嬈此去,一是真的想幫助那些家境貧寒的賢能之才,二是為了自己即將要開的書局造勢。
三嘛,自然是為了好好收攏這些文人,讓他們將來能些口誅筆伐,些煽風點火。
縱觀史書,每當王朝,危機四伏之時,
那些文人便越是蹦跶的歡快,筆桿子可以當刀使,誰誰死。
登上朝堂興風作浪的就不說了,便是市井之中,那些落魄文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百姓們大多是懵懂且茫然的,但就怕文人那張的挑唆。
張儀能以一張滅六國,手無縛之力的書生,最懂得鼓人心,借刀殺人。
所以,要從兒上杜絕這一切。
阮嬈抱著大肚子艱難彎腰下馬車的時候,還在慨。
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誰?
該死的裴璟珩,要是再讓看到他,一定非撕下來他一塊不可!
山長一早就帶著學生們恭候在門外。
阮嬈一白狐裘緩緩從遠走來,臉上掛著自以為很慈祥和藹的笑意。
然而……
那些年郎們不約而同全都驚艷的瞪直了眼。
就連山長都愣了神。
“早聽聞賢夫人名……沒想到……人比名還……”
“仙子下凡,莫過于是。”
“看上去也不過二八芳華,怎麼就嫁為人婦了呢?”
“如此眷,也不知花落了誰家……”
眾位年輕人按捺不住的竊竊私語,個個兒不舍得挪開眼,直到被山長一個個拍了腦袋,才垂眸頷首,朝阮嬈施禮。
阮嬈子不便,便只能讓紅玉代為還禮。
山長一臉恭敬的道,“久聞夫人賢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天氣寒冷,還請夫人移步陋室一敘。請。”
阮嬈頷首,“山長先請。”
二人寒暄著進了門,后一眾年輕兒郎你推推我,我搡搡你,也跟著走了進去。
院門關上,一個男人的影緩緩從墻角了出來,又瞬間掉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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