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是混世魔王，爬樹翻院子，和人打架。那時候大家都有兄弟姐妹，就我和聶禎是獨一個，羨慕別人都有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我就讓他做我弟弟，他小，當然聽我的話，整天哥哥哥哥地。”

季青林笑起來，陷回憶：“聶禎小時候又白又的，像個小姑娘，聲音也甜甜的，我有時候甚至懷疑他是扮男裝，還了他的子看，把他嚇哭了。”

“後來上學，都知道我們是大院裏出來的，學校裏誰也不敢欺負我們，簡直就橫著走，今天打架明天逃課的，闖了禍都跑到聶禎家去，聶爺爺護著小孩，江阿姨又是大院裏最溫最好的媽媽，待在他家家裏人就都沒辦法。”

“有一次把期中考試的試卷燒了，家裏人都氣得不行，我們就都躲在聶禎家，床不夠睡打地鋪，七八個小孩在一間屋子裏。”

季青林轉頭看楊惠卿，一臉神。

“你肯定不知道我們小時候爬過你的窗戶，都知道楊仝有個生病的大姐姐，爬過兩次你的窗臺，但兩次都沒見到，後來就算了。”

楊惠卿氣得打他：“你們真混！”

“後來……”

他聲音變得艱，調整了一下緒才開口：“聶禎初二那年，應該是十三歲吧，聶伯伯飛機失事，和江阿姨都沒了。”

他抱著楊惠卿半天不說話，閉上眼就都是那個時候院子裏灰暗的天，來來回回七八糟的人，還有滿天飛的紙錢，聶禎哭到嗓子啞發不出聲的幹吼，聶爺爺一夜花白的頭發。原來武俠小說不是騙人的，真的有一夜白頭。

那時候他已經十八歲，早就過了不懂事的年紀，但還是拿著磚頭去打趙恩宇，把他按在地上打得頭破流，被賀毅賀毅溯一邊一個駕著才死命拖走。

“後來聶禎就不怎麽說話了，他明明是屁話最多的一個，見著大人誰都沒有他甜。”

“他和賀家丫頭，也是同病相憐吧，賀二最不靠譜，賀三又喜歡打遊戲鼓弄各種計算機競賽，一忙起來就把賀一容扔給聶禎。那時候聶禎也剛沒了父母，好在有賀一容陪著。”

他手進楊惠卿的，十指相扣，認真道：“你晚上說是不是隻有小孩子才有勇氣做傻事。”

“他倆不是做傻事。他們是互相救贖，是攜手從黑暗裏走出來的，他們比任何人都珍惜過普通日子。”

“卿卿，我甚至有些羨慕這倆孩子。因為來之不易，所以無比珍惜他們之間的，契合到任何外力分不開。”

“我們不是，我們結合得太容易了。你也隻是得過且過，覺得適合所以才對我有些喜歡，那如果哪一天你遇見一個不是適合而是真正讓你一眼心的人呢？”

他回過頭來看楊惠卿，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他臂彎睡，臉蛋紅撲撲的，長長的睫在臉上留下一弧黑影。睡得安靜又甜，突然的，好像也沒那麽在意是不是珍惜他們之間的關係了。這樣就夠了，能在他懷裏安穩睡著，能在他緒不高的時候給他溫暖和理解，他又在要求什麽呢？給他多，他便好好珍藏多，一點不落。

楊惠卿被季青林到臉邊的熱氣醒的，他一看楊惠卿睜眼，等了好久的手就按捺不住。順著腰摟上去，門路地找到。

楊惠卿暈暈的想睡覺，本不搭理他。

但這人像個剛開葷的頭小子一樣，二話不說就上來，洗浴用品的香味都散得差不多了，暖暖的被子悶了一夜，都是上本來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

他極大早上的來興致，兩人剛開始的時候他也從不急，現在卻熱似火，裏的熱氣都黏了楊惠卿一。

又好氣又好笑，瞌睡都被趕走了。胳膊一抻，慵懶氣盡顯。

季青林小狗似的頭往楊惠卿的脖子拱：“好卿卿。”

楊惠卿被弄得，往一邊躲著笑著罵他：“發什麽瘋呢！”

季青林在的子上，隻覺得自己是雲端上的人，靈魂都是輕快的。他放鬆整個，埋在人充滿香氣的上。

輕咬了一口，惹得楊惠卿抖。

“卿卿，聶禎沒事了。我高興。”

他眼神明亮，像年那樣意氣風發，明朗的笑容一掃多日的霾。楊惠卿好像能想象得到他十幾歲時候是怎樣的張揚肆意。

楊惠卿摟著季青林的頭，手指溫地進他的發間。

也開心，為聶禎，為賀一容，為睡不好覺的季青林。

捧起季青林的臉，獻上自己的吻。

季青林是從未有過的急切：“卿卿，謝謝你。”

楊惠卿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謝謝什麽，溫存後渾舒暢，連雨聲都悅耳，滿腔，輕聲應下來。

再醒來已經是快中午了，楊惠卿睡得眼睛腫。

趕衝了一杯黑咖啡，把怨氣都撒在季青林上。

“都怪你大早上作弄我。”

季青林委屈：“誰讓你結束後要喝那麽一大杯水。”

楊惠卿撇著向著他，臉腫眼腫，像漫畫裏表富的孩。

正坐著梳頭，聽著這話梳子一扔：“那怪誰啊。”

季青林看的樣子隻覺得可，心生憐恨不得把人捧在手上。乖乖上前給順：“怪我怪我。”

又拿起楊惠卿扔在一邊的梳子，繼續給梳頭，作輕，甚至不敢刮過的頭皮。

楊惠卿頭發又長又盈，發落了他滿手。

季青林笑起來，在耳邊背了一首詩。

“佳人睡起懶梳頭，指得金釵便休。大抵還他骨好，不塗紅也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