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華清越的談話後,沈斯京開始跟宋茉一樣,頻繁匆匆出門,有工作的事,但好像也有其他什麽事讓他忙碌,每日早出晚歸,回來時一外麵的風塵味,和明顯的香水味。
比以前噴得更濃重,微帶刺的橙花雪鬆味,優雅清涼。
是悉的,裴今宜上的香水味。
聞到的那瞬間,宋茉微怔,依然跟沒事人一樣,平淡掠過他。
沒問他上為什麽會有裴今宜的味道,也沒問他在忙什麽,現在他和這模糊不清的關係,他沒必要說,他自己也不想說,問了等於白問。
某天下午,沈斯京的房間門無意開了條,他在裏麵打電話。
宋茉步伐緩慢路過,聽見裏麵傳來他和裴今宜的聲音,低沉和溫融,聲音模糊,如呢喃般聽,稍微停頓一秒,沈斯京就敏地察覺到了,轉頭看一眼,立刻起,當著的麵把房間門幹脆關上了。
哢噠——
看著麵前闔的這扇門,宋茉眨眨眼。
然後淡定轉回了自己房間。
沈斯京和裴今宜頻繁的電話接,和沈斯京忽然有意無意地避開,這兩樣變故都沒有讓宋茉的行為和計劃停滯半分,沒被打節奏,仍然淡定自如地分和華清越的日常、學習和娛樂,華清越也配合完。
隻是宋茉回家的時間,一定會比沈斯京更晚。
而當纖細影出現在庭院裏那一刻,二樓從窗裏往外看的男人才放下心,淡淡烏青的眼周輕微鬆懈,熄了房間燈,躺床上閉眼,年輕英俊的麵龐疲倦深深,一秒進睡眠。
次數多了,沈斯京煩不勝煩,直接給宋茉下了通牒,冷聲警告以後超過晚上十點就不用回家了,直接躺馬路上睡得了,到時候他給送被子。
宋茉表淡淡,說他假正經。
但後麵幾天,倒也聽話地都在十點前回來了。
-
正午,正好,風吹林梢。
空調涼氣微微吹滿整間客廳,家常菜擺在餐桌上,香氣騰騰,兩人麵對麵吃著中午飯,筷子在碗碟裏偶爾發出叮聲。
要說兩人關係不好,卻也總算能麵對麵吃飯了;但要說好吧,倆人也沒說一句話,各看著各手機,井水不犯河水。
管家阿姨今天做的都是沈斯京吃的菜,但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總是匆匆忙忙的,吃了沒幾口就放下筷子,起,拎著車鑰匙拿外套收拾東西要出門。
宋茉也沒理他,自顧自地吃。
突然,沈斯京放在桌上的電話響了。
淡淡掃了眼亮起的手機屏幕,來電通話顯示的備注是“裴今宜”。
持筷子的手頓了頓。
記得,以前上學時,沈斯京給裴今宜的備注是“學姐”,後來在他們談後,沈斯京就改了“今宜”,後麵還跟著個小花的符號。那個符號是特殊人專用的,得開了會員才能用。宋茉記得眼紅惦記了很久。
現在他給裴今宜的備注改了全名。
宋茉盯了很久,心裏不知什麽緒湧起。
盯著名字微微發呆,沈斯京聽到鈴聲匆匆走了過來,垂眸瞥一眼,拿起手機站在庭院裏和裴今宜說了幾句,很快掛了電話,懶洋洋走到玄關穿鞋。
宋茉問他,是不是學姐來武北了。
沈斯京頭也沒抬,淡嗯了一聲。
“你們在約會?”又問。
沈斯京眉尖挑起,朝冷冷甩了句“想屁吃”,又懶懶道:“你以為我是你,整天想著風花雪月。上次不是讓我帶重新參觀母校嗎?我總不能辜負你吧。”
宋茉夾了塊,默不作聲。
大手繞著鞋帶利落綁,他像隻樹懶一樣慢吞吞起,散漫撈起外套,手搭在門把手上側看,語氣閑閑:“希你不會介意我今晚很晚回來。”
宋茉搖頭,目水盈盈的,溫吞模樣。
“怎麽會,注意安全就好。”
沈斯京盯一瞬,嗤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哢噠——
推開門,又突然想到什麽,輕“啊”了聲,側頭看向:“需要我給你拍點母校的圖懷念懷念嗎?”
“可以啊。”宋茉微笑,嗓音溫和,“我也想念附中的。”
沈斯京的笑好像更挑釁了些。
他懶洋洋聳肩,含糊唔了聲:“行。”轉走了。
宋茉目送他的車緩緩駛出大門。
當晚,裴今宜發了條朋友圈。
配文是「今天重回母校,很開心。經過高一二班的時候,看到了曾經在牆上朋友給我的生日祝福刻字,慨萬千。想當初朋友還因為這被老班罵了一通/笑/」
附上了兩張圖。
一張圖是白牆邊,用黑碳素筆歪歪扭扭地寫著“裴今宜大今天十六歲啦!”,經過歲月風蝕,已然斑駁灰糊;另一張圖是綠意盎然的草地上,擺著兩罐咕嚕咕嚕冒著白沫的冰啤,滾燙明亮,隔著屏幕都仿佛能聽見高昂嘹亮的蟬鳴聲。
啤酒是沈斯京喜歡的那一款。
良久,宋茉點了個讚。
重新點開第一張圖片。
其實對於那個刻字,是記憶深刻的。
高中裴今宜和沈斯京的很轟,有小迷妹就在這生日祝福下麵添了幾句“祝裴學姐和沈斯京99”之類的話,視為眼中釘,想當個壞人悄聲無息地劃掉那幾句祝99的話。
淩晨早早起床,全副武裝,結果去到之後,卻發現那行字早就被人劃掉了。
是誰劃掉的,現在依舊是個未解之謎。
應該是哪個暗裴今宜或者沈斯京的人吧,宋茉是這麽猜的。
又過了兩天,傍晚,天剛剛黑,月影疏亮,靜謐芒灑下葳蕤植被。
客廳燈明亮,宋茉坐在地上專注玩著拚圖,正皺著眉冥思苦想,沈斯京從樓上踢踢踏踏下來,在廚房倒了杯水,倚著餐桌,忽然看著問:
“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
握著碎片的手一頓,宋茉愣了愣,看了眼手機日曆。
還真是,離七月三十一日還有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就要到的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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