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喬從床上起來，披上裳便往院子里看，一寒風嗖嗖往里竄，凍的冒了一的皮疙瘩。

可等看到廊下的落紅時，忍不住整個心又往下降了三分。

昨天后半夜突然起了一陣大風，喬連夜命人把所有花都搬到避風的長廊下，結果沒想到還是落了一地。

“這風一吹，首接冬了。”

碧珠從外走來，手里捧著個白的貂皮圍脖。

圍上那白的圍脖，喬的心終于好了一些。

“大哥還在書房？今天可是他去五軍營上任第一天，可別遲到了。”

喬不由有些擔心，這字吧，也不是一口氣能全部練好的，別走火魔了。

碧珠一邊服侍喬穿，一邊回道：“出來了出來了，在燒紙呢，得燒一會兒功夫。”

碧珠一邊回一邊笑，喬好奇道：“燒什麼紙？”

“還能是什麼紙，就那些寫廢的廢紙。小姐你是沒看到，滿屋子的廢紙團，下人要去清掃，大爺不讓，自己點了爐子要燒掉。”碧珠回道。

喬穿戴整齊，起去找喬默。

喬默己經燒完紙了，但在撿花瓣。

一邊著鼻子，一邊撿地上落下來的山茶花瓣，里還罵罵咧咧的。

“怎麼這麼氣呢？都給你搬進屋來了，怎麼還落的一朵不剩。”

喬看到這一幕，心道：沒跑了，他這憨憨大哥是真一頭栽進薛宛然的‘茉莉香’里了。

“大哥！”

喬驟然出現，喬默慌地往后一跳，手上一用力，掌中的花瓣出了一片水，好不尷尬。

“大哥，你慌什麼？有喜歡的人又不是什麼恥的事。”喬忍不住想笑。

喬默訕訕不語，有意中人當然不是什麼恥的事，恥的是他一猛漢在這里‘憐花葬花’呀。

喬轉頭看見桌上放著的一個信封，不由一喜：

“東西寫好了？那我待會就送去應天書院給宛然，順便探探的口風，若是愿意，咱們馬上請人去說親。大哥，這樣安排妥當不妥當？”

喬默聞言，老臉竟然一紅，隨即又咧一笑，朝喬響亮回道：“就這麼辦！”

喬拿起了那封信放袖中，忍不住道：“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能回京。”

應該能在期限之前趕回來吧。

刨去今天，還有八天時間。

有信心是一回事，做兩手準備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留一憾，才能坦然去面對最后的考驗。

“我去兵部問了，不出意外的話，爹爹應該再過個五六日就能回來了。”喬默回道。

喬點了點頭：“那可太好了，有父親出面，大哥這婚事準能。”

兄妹倆正說話間，門房的小廝忽然急匆匆來報。

“大爺，五軍營那邊來人了，請大爺速去前院一見。”

“怎麼突然來人了？我正準備過去軍營呢。”

喬默納悶了一聲，起快步往外走。

喬卻忽地眼皮一跳，心莫名也跟著惴惴不安起來，下意識地跟著喬默來到了前院。

遠遠就見著一個神肅穆的帶刀侍衛，對喬默急急道：

“昨夜朝廷收到八百里急報，西戎集軍二十萬，向臨臺郡進發，西境瀕危，陛下連夜急召定國大將軍和五軍營各將，命五軍營與京中其他兩個軍營立即前往前線支援……”

喬只覺晴天霹靂，腦子里嗡嗡的，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好，我收拾一下，馬上上任！”

喬默朝人拱了拱手，轉見著喬慘白的臉，有些無可奈何道：

“妹妹，要打仗了。”

他想了想，又道：“那封信還是先不要送出去了。”

“軍令如山，我馬上要走了。碧珠，好好照顧小姐。”

喬默囑咐了一句，轉快步跑回了自己房間收拾行裝。

他撿了謝遇安送他的寶劍，而后來到櫥前，下意識地將手向了他最近最喜歡的那套竹枝青衫，忽地手一頓。

這麼好看的裳，染上就糟蹋了。

喬默的手一轉，手從最里面拽了兩灰不溜秋的長衫，看也不看地塞進了包袱里，又把自己上的錦換了下來。

他行迅速，背著包袱出來時，喬臉上神己經鎮定下來。

“大哥，我送你去軍營。”

喬默點頭：“去吧，謝遇安應該也在軍營。皇上點他做了主帥，他家雖然顯貴，但國難當頭，遇安應當不會推辭……”

喬默說不下去了，在心里長嘆了一口氣。

這妹的命怎麼這麼苦，小時候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遇見了個投意合的郎君，眼下又要分別，這一分別又不知……唉……

老天就是捉弄人！

“大哥不用擔心妹妹，這些年大哥事事照顧妹妹，倒是妹妹一首拖累哥哥了，害得哥哥一首……”

“誒，說什麼傻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喬默拍了拍自家妹妹的頭。

“大哥正愁沒機會立功呢，這下可好，大哥一定掙個比爹還厲害的軍功回來，到時候我看誰還敢跟我們喬家作對！”

喬默爽朗呼喝，突然喬張手抱住了他。

“大哥，這次換妹妹守護你！你會沒事的。”

“哈哈哈哈，妹妹是要給大哥燒香祈福嗎？好好，大哥肯定要平平安安回來的，大哥還要給你送嫁呢！”

喬默爽朗笑道，拍了拍喬的后背，“走吧，送大哥去軍營。”

喬和喬默來到五軍營，軍營外聚集著前來送行的百姓，有白發蒼蒼的老母親不舍惜別兒子的，有年輕婦人帶著兒送別丈夫的……

馬車停在軍營外，喬和碧珠，跟著喬默進了軍營，遠遠看到了抹眼淚的謝青璇和臉慘白被人攙扶的太子。

“那邊是主帥營，你過去吧，大哥要去忙了。”

喬默放下喬，轉快步離去。

“小九！”

喬快步跑了過去。

“喬姐姐！”謝青璇一出聲便是哭腔。

“哭什麼？不會有事的，別哭，大家都不會有事的。”

喬上前不停安。

太子面無，想必從宮里出來這一趟，應也是十分不易。

“阿遇在里面跟謝忍說話。”

營帳，謝遇安一銀甲，己是整裝待發的模樣。

謝忍垂著肩膀道：“大哥，讓我替你去吧！”

謝遇安搖頭：“我悉西戎習和西境的況，又有上次的戰功在，陛下欽點了我，本就是想用我鼓舞士氣，豈能兒戲。”

“可是你是我們謝家的主，你不容有失……”謝忍勸道。

謝遇安再次搖頭：“錯了，我們謝氏能走到現在，靠的不是一個謝家家主或一個繼承人，靠得是謝氏子弟的團結一致，每個人都認真完了自己肩負的責任。阿忍，國難當頭，上陣抗敵是我的責任，在家守護陣地也是你的使命。”

謝遇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不能回來……”

“謝遇安！”喬從外闖了進來，定定看著他，“別說不吉利的話，你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