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放的嗓音冷然,聽不出半點多余的緒。
“為什麼?”
“是這點猜測,就夠你這麼難過了嗎?”
許枝呼吸一窒。
抬起頭,想看清他臉上的表。
可他只留了個冷的側臉。
莫名的,一油然而生、區別于生死帶來的恐慌逐漸爬上的心緒。
來不及在腦子里構建出理智的規則,只想在那恐慌完全追上之前做點什麼。
匍匐著側,不管不顧地重新圈住他,在他懷里拼命點著腦袋:
“我很難過,陸放,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陸放僵了僵。
熱淚洇他的襯衫,越過雨水的冷,沾染到他左心房的皮之上。
他的心臟隨之一震。
“別哭。”
他垂著眼,握住的肩膀拉開彼此的距離。
修長的指節拂向眼尾,拭去懸掛的淚。
作明明那麼輕,嗓音卻全然冷淡:“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很我。”
頓了頓,似乎覺得荒誕,自嘲地笑了聲:“一邊要和我離婚,一邊又很我。”
許枝的甲床都要鉗進掌心的皮。
嗓子吞了吞,全然是作繭自縛的苦。
“對不起……”
雙肩因極力克制悲慟而抖,閉著眼,滿腔的孤注一擲:“我錯了,我不應該、隨便提離婚……”
陸放作一頓。
“你說什麼?”
許枝甕聲甕氣地重復,卻比先前更堅定:“陸放,離婚的事,就當我沒說過好不好,是我沒有想清楚。”
“我不想和你離婚。”
靜坐在座椅上的人表紋未變,可轟然加劇的脈搏跳卻出賣了他瞬間出走的淡定。
他下意識煙盒,因為被雨淋到,方方正正的四個邊角已經被泡。
“這才多久,你之前想離婚的顧慮全部都打消了?”他問出口的話音平靜又沉穩。
許枝聽著他腔的震,噎了噎。
更使勁地埋進他懷里,悶聲:“沒有。”
“但是我想明白了,我之前的顧慮是我自己要克服的問題,我們這場婚姻,一直都是你在努力維系,是我太膽小了,不愿意嘗試就隨便說放棄……”
“原來你知道。”
陸放角微勾,冷冷笑了笑:“你就是個賴皮的膽小鬼。”
聽他這麼說,許枝仰起腦袋,話音著一欣喜。
“你是不是原諒我了?”弱弱開口問。
陸放看也沒看,也沒接著的話題。
話鋒一轉,不答反問:“這麼大的雨,你原本出門要去哪?”
許枝眼中閃過短暫的茫然。
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回答:“原本,是要回臨南。”
“臨南哪里,你自己租的房子?”
許枝點點頭。
陸放笑一聲:“所以,如果不是因為這場烏龍,你原本已經打算走了,而不是來找我。”
許枝心尖一。
怎麼會沒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
“離婚是你自己選的,我不是沒有挽留過你。”
“你自說自話覺得我們的婚姻讓你覺得負擔,又在什麼都沒理清楚的況下說你想明白了。”
暈黃的車燈照似乎難以照亮陸放眼底的漆黑,他語氣里著不加掩飾的嘲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許枝,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不是這樣的……”
不過剛松懈了一下,那恐慌竟然就悄無聲息地再次追趕上了。
許枝強緒,好似有千萬把刀在剜在心上。
語無倫次,好不容易休息的淚腺又要發功:“不是這樣的陸放,我承認,我現在說這些確實有些草率了,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那你原先有想過什麼時候來找我嗎?”
陸放沒什麼緒地打斷:“還是說,直到你想明白之前,我都要這麼若無其事的等著你。”
他看向的眼神仿佛能輕易穿,口吻淡然又平靜:
“許枝,沒有人能一直等著誰。”
“你是故意講這種話氣我的,對不對?”
翻騰起伏的酸快要淹沒,許枝死死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的表變化。
可他巍然不,微垂的眼眸丁點波瀾也無:“沒必要。”
“我們就到這里吧。”
第72章 (結尾小修)
雨聲嘈嘈切切, 毫沒有將歇的預兆。
滂沱中,與悔恨似乎都更顯真切。
許枝難捱墜痛的眩暈,指尖抵在起霧的車窗閉了閉眼。
“我不信。”
低聲喃喃, 里只會重復這一句, 宛如沒有靈魂的人偶。
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離婚是提的,如今這個境地, 是親手造的結果。
要和陸放講述這段時間自己究竟多傷心多痛苦嗎?
做不到。
不敢再剖白自己, 生怕反復無常的態度會讓他生出嫌惡。
聽他宣判他們的關系結束,就已經足夠讓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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