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謝愉的問話,謝彰支吾著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都紅了茄子。
“你胡說什麼,為父十分敬重寧夫人,豈能對生出這些非分之想?”
“這可不算非分之想,我師傅獨居,我母親也早就過世多年,雙方談婚論嫁,合理合法。您也不是迂腐之人,如何這般固執?”
謝彰愈發嚴肅:“我與寧夫人往,是因為是你的恩師,‘一日為師終為母’,我自然不可疏遠于。
“肯花時間力栽培于您,已是給我們謝家面子,你竟然在這胡牽線,豈不是于?”
謝愉瞅了他一眼:“我師傅才不像您呢。”
說完攏起了雙手:“算了,既然你沒這個意思,那就當我沒說。
“反正我師父可不缺人欣賞,我看住在萬賓樓的那位先生就很是倜儻風流,師父再三代蘇掌柜要好生接待他,看來多半也是滿意的了。”
說完擰轉子,步就上了進府的臺階。
“站住!”
謝彰聽完之后頓了頓,瞬間向前走了一步:“你剛才說萬賓樓里住了個先生是什麼意思?那不是從徽州過來的馮掌柜嗎?”
“才不是馮掌柜呢,馮掌柜我能不認識嗎?”謝愉在門廊下轉,“是一位新到的先生,我今兒早上才見到他,又高大又威武,五長得還很俊朗。
“雖然穿著布,皮也糙,可是十分斯文有禮,他看著跟我師父年歲差不多,但是喚我師父為大姐,看起來關系很是親近呢!”
謝彰凝眉:“有這回事?”
“當然有!”謝愉的聲音更高了,“剛才喝茶的時候,你難道沒聽見蘇掌柜說到東院的那位?那就是了!
“父親,”謝愉走下臺階來到他面前,“您心里既然沒那個意思,那還關心這些干什麼?來日我師父有喜訊傳來的時候,咱們記得隨份厚禮就是了!”
說完就像只蝴蝶一樣,輕快的飄向了院,留下謝彰呆立在原。
……
裴瞻從大理寺回來的時候,傅真已經在后花園里跟梁瑄比箭了。
百米長的箭道,這倆人誰也不服誰。
裴瞻走過去拿起一把大弓,滿弓出三箭,全都中了靶心,并且還把梁瑄好不容易到靶心旁的一支箭給劈開了。
梁瑄氣憤難言,開始耍賴:“你們兩個合起伙來欺負我!五叔你等著,將來等你們生了兒子,我也這樣欺負他!”
裴瞻扭頭見傅真笑瞇瞇的,并無介意的樣子,遂也合不攏了,一把抓住了梁瑄的兩條手臂,教他拉弓:“臭小子,都算計到我兒子頭上來了!惹不起你!”
傅真坐在他們后的臺階上,雙手托腮看著他們倆,漸漸地角也揚了起來。
“夫人在笑什麼呢?”
郭頌捧著幾碗茶到了跟前。
傅真把手放下來,抻了抻說道:“在看你們將軍,能打得了仗,也帶得了娃。”
郭頌扭頭看了一眼,然后端了一杯茶遞給:“那還得是夫人有眼,看得到我們將軍的好。”
傅真瞥他:“你這麼油舌的,怎麼會在他那笨笨舌的人手下當差?”
郭頌嘿嘿一笑:“屬下可是我們老爺當初特意撥給將軍的,老爺就嫌將軍話,他覺得應該有我們這些話多的人跟著他才是。”
“說的也是,”傅真轉著杯子,著前方認真箭的爺倆,“你們將軍要是有你這麼會說話就好了。”
郭頌斂:“只要夫人肯給將軍機會,將軍一定會胎換骨,讓你刮目相看!那必須得如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
傅真睨了他一眼,喝了兩口茶,順口道:“怎麼是你來送茶?紫嫣和碧璽呢?”
“方才確實是碧璽送茶過來,只是屬下剛好從萬賓樓回來回話,就順道給帶過來了。”
“讓你在萬賓樓好好保護著楊先生,你怎麼又回來了?”傅真。倒是也想起了這茬。
“楊先生準備夜里出門,屬下正是回來請示將軍,要不要帶人跟著?要帶多人跟著?”
“哦?他們要去哪?”
“那個賀護衛買了不香燭紙錢,據說夜里要去祭拜兩個故人。”
傅真聽到這里停止了吃茶,默片刻點頭道:“我知道了,今日八月十二,他是去祭拜那對父子。七年前的今日,正是白玉胡同案發之日。”
說到這里他又道:“那你們跟著去不就完了嗎?”
“可是楊先生說了不讓我們跟隨。”
傅真再沉。
楊奕四海游歷慣了,的確不會太適應這種排場。何況他明言并不想當什麼皇長子,能夠接郭頌他們在萬賓樓里保護著,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想到這里就抬起頭,兩手攏在邊,朝裴瞻喊道:“玉郎!”
裴瞻剛剛好拉滿一張弓,猛地聽到這兩個字,兩手失控,弦上的箭飛,飛到了斜對面的屋檐之上!
郭頌已經嗆咳嗽了。
梁瑄兩只咕嚕嚕的眼睛到閃:“玉郎是誰?”
郭頌連忙把托盤放下,小跑著上前把這小祖宗給拖著走了。
裴瞻臉上說不清楚什麼神,他看著氣定神閑坐在遠的傅真:“你從哪里聽來的名字?!”
傅真聳肩:“我問了母親的,說你還在襁褓里的時候長得跟白面團子似的,那個妝玉琢,跟小姑娘有的一拼,就給你取了個名玉郎。”
裴瞻臉板的跟棺材板似的:“你別聽瞎說!誰像小姑娘?我可不像!”
“是的,你不像,你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玉郎,郭頌剛才說,楊先生夜里要去祭拜故人,并不想讓郭頌他們跟隨,你有什麼看法?”
裴瞻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挑話里的哪一部分來說了。到底還是楊奕這邊重要:“他去哪里祭拜?”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不過他們都沒說。”
當初倒在白云胡同泊里的那父子倆,梁寧與他們也是有一面之緣的,但一直也不知道他們尸首到底去了何。
裴瞻叉腰想了想,就道:“他不讓郭頌他們跟隨,我們卻不能當真不保護。我親自去一趟吧。”
傅真點頭:“玉郎考慮的很周到。不過未免誤會,我們還得明正大提出跟他們同去才好。”
裴瞻被這一聲又一聲的“玉郎”弄得頭皮發麻。他蔫蔫道:“你能不能別這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