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裏出發，右轉，一直往前走，看到兔子雕塑就左轉，往前走，然後...忘了。】

【下次再沿路記吧。】

【爸爸不帶我去找媽媽，那我就自己去，我一定要醒媽媽證明我沒錯。】

【哼，爸爸還有姐姐，雖然現在你們老是罵我怪我，但等媽媽醒了之後，我隻需要一個小小道歉就可以，因為我們是一家人，老師說做人要大度。】

【......】

看到這裏，葉湘靈的表已經有些凝重了。

另一邊。

機場。

因為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坐地鐵來不及。

所以路何是打車過來的。

這錢花著是真的有點疼。

江城國際機場對路何來說屬於非常陌生的地方。

他捕捉著關鍵的指路信息走進機場。

按照攻略領取登機牌後，直接去過安檢。

雖然時間還很充裕，但他留在外麵也沒什麽事要做。

機場很大，找登機口又費了不時間，直到徹底坐下，路何才終於鬆了口氣。

不過，他還是對照登機牌反複確認了幾遍才徹底放心。

“希能功選中吧。”

路何心中自語一句，從兜裏出手機，結果發現飛信有兩條來自宋雯的消息。

【到機場了嗎？】

【我下午跟你見麵的事已經在學校傳約會了，迫於力，我給校領導說你要退學，然後被我勸住了，這件事暫時算是沒穿幫。】

消息是十幾分鍾前發過來的。

那會兒路何還在到急急忙忙找登機口呢。

他先是快速回了句“到了，剛坐下”，隨後又回複“沒事，這樣就可以了，多謝多謝”。

既然宋雯還想著繼續幫他瞞，免得校方直接聯係葉家，那路何就得承這份。

宋老師這可是在擔著丟工作的風險幫他。

如果不是擔心把“謝”字說得太重可能會惹宋雯不開心的話，路何現在肯定會更正式、更認真道謝的。

很快，宋雯又發來消息。

【是第一次出遠門不？】

路何老實回答。

【是。】

文字秒彈出。

【首都那邊的酒店訂好沒有，別等到過去了再訂，搞不好最後還得睡大街，我可沒功夫過去搭救你。】

路何失笑。

以前他可沒發現這位輔導員還有這樣一麵。

過去簡短的幾次聊天中，宋雯給他的印象都是雷厲風行還有點嚴肅。

他回道：

【訂好了，待會兒把酒店位置發給你。】

宋雯繼續考驗。

【現在就發過來，一分鍾以，還有訂單信息，搞快點。】

如果是別人用這種語氣跟路何說話，那他肯定已經斷開連接了。

但宋雯這樣說話，他還真就生氣不起來，隻覺得那個宋老師又回來了，老老實實按對方說的做。

歸結底宋雯還是在關心他。

麵對關心這種大上十分陌生的社行為，路何真的沒有太多抵抗力。

訂單信息發完，宋雯那邊懵了。

【不是，你不是窮的麽？】

【現在擱這兒訂一晚1500的酒店？】

【你果然是想去首都驗一下什麽奇奇怪怪的生活然後直接退出地球OL對吧？】

【趕給我回來！】

【不回來我就要開始發瘋了！】

路何看得一陣無語。

不對勁不對勁。

宋老師的藏人格麵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了。

回去自然是不可能回去的。

路何隻好耐心解釋。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確是想一下生活，但不是那種。】

【隻要被選中為簽約主播，這些花費都是可以報銷的，我有自信選中。】

【我每天都會給你報備的，放心吧雯雯姐。】

路何本以為宋雯會稍微沉默一下，理理信息。

但對方仍舊是秒回。

【那你訂頭等艙了嗎？】

路何：“......”

【沒訂，頭等艙不老貴了嗎，票都買不起怎麽報銷啊。】

宋雯：

【不知道貸款啊？】

【把該擼的網貸全都擼一遍。】

【還有，國際航班的頭等艙才死貴死貴的，國航班定價沒那麽高。】

路何再次無語。

擼網貸這事兒...嗯...待定！

至於國航班頭等艙價格低...他真不知道哇！

兩人又聊了差不多十來分鍾，宋雯這才消停下來。

隻能說顛覆認知真的隻需要很短的時間。

前提是對方願意拋棄原本的人設。

路何完全沒想到宋雯居然會是這種跳的格。

想著想著，他就想到了下午在咖啡廳時宋雯為他落淚的場景。

明明兩人之間本就沒有多悉。

現在細細回憶，宋雯那明顯是真流的哭泣屬實讓路何心中有種難以描述的覺。

就...莫名也想跟著哭上一哭。

手機息屏，再看看時刻表。

晚上11:35的飛機，等不了太久了。

路何的心晃晃悠悠飄到了R牛,又扶搖直上飛往國.

中間的路他指定是認不清。

但猶他州的曠野卻是有幾分悉。

至於他為什麽有信心一定會被選上？

那是因為路何打算不通過就一頭創死在他們門口。

當然，隻是開個玩笑。

原因是，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別人又該怎麽相信你？

不過這句話放在路何上需要做一些改。

“如果連我都不相信自己，那還有誰會來相信我呢......”

路何有些失神的目落在機場外的飛機跑道上。

思來想去也找不到這樣一個會相信他的人。

即便是目前對他最友好的宋雯也不會。

“我隻要有自己就夠了，我一定可以。”

...

雲海。

葉湘靈現在的眼眶已經有些發紅了。

鼻子也在發酸。

剛才看到了什麽？

路何知道自己被大家討厭，所以每天都早早起床趕在所有人前麵洗漱，然後還要把衛生間清理幹淨。

路何知道家裏沒有安排人送他上學，所以他要自己用筆把來回的路線都記清楚。

路何沒有什麽零花錢，所以他的書包裏裝的從來都不是書而是各種塑料瓶子。

路何在學校被同學罵怪胎，在街上別路人甩冷眼，撿瓶子被乞丐追，賣東西被老板坑。

他兩年小學讀下來，自己一服都沒買，一頓好吃的都沒吃過，攢的、掙的錢全部用來買了什麽他媽的“回春”，結果在吳秀慧上一點用都沒有，到頭來還要被葉天臨大罵一頓。

葉湘靈用力咬著。

路何那時候隻是個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