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勸, 不就是一點小事,忍一忍就行了,何必鬧這樣。
段西珩從來不會與他人過多解釋,他厭煩,他疲憊,他也很傷。
十來歲的孩子除去折磨,還一直著神上的折磨,那個外人眼中謙和有禮、文質彬彬的段總, 背地里卻是個野蠻暴力的暴徒。
兇狠起來, 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肯放過。
……
雪一直下個不停, 大片大片的雪花灑落下來,像是要把人淹沒。
煙尾火熄滅,段西珩將它丟進垃圾桶。
皚皚白雪落在他頭發上,冰涼涼的,讓他思緒清醒幾分。
他轉,往星海劇院走。
那里還有人在等他。
-
星海劇院,響樂演出準點開始。
一首肖斯塔科維奇第五響曲,在演出大廳響起。
極戲劇的弦樂度很大,帶有支離破碎的、尖銳的高難度詠嘆,最后由鋼管樂奏出異常鮮明的結尾。
段西珩坐在第一排左側的位置,視線所及恰好是第一小提琴組,小提琴后面,則是鋼琴。
今天樂團所有人的服裝都很正式,男士是黑西服,士黑禮服。
阮蘇茉被鋼琴擋住一半,看不清臉。
這兩天,好了不,又恢復了往常活力。
彈奏時候,手指飛舞在黑白琴鍵上,整個人沉浸在樂曲之中。
段西珩隔著人群看著影模糊的,沒有太多表,只靜靜凝視著。
演奏會結束時候,觀眾們有序離場,段西珩則在座位上坐了好一會。
舞臺上的樂手們各自收拾自己的樂離去,阮蘇茉這時候才有空抬頭,隔著人群尋找觀眾席的段西珩。
段西珩沒有走,他們在形形匆匆忙忙的人群之間,對視著,其他人似乎都了虛影,只有座位上的人,在眼里,凝一個真實人影。
……
阮蘇茉回后臺換服,很快就收拾好東西離開。
天已經暗,城市路燈在雪夜之中顯得尤為昏黃。
夜晚的熱鬧像被這場雪壟斷,飛雪漫天,一簇簇飛落下來,落滿路人的傘。
阮蘇茉把自己裹得厚厚實實的,跑出來,在劇院門口找到段西珩。
他不知從哪弄來一把傘,見到后,便打開。
他們也有同撐過一把傘,那還是高一時候,阮蘇茉故意藏起自己的傘,說忘了帶,然后鉆進段西珩的傘下,跟他同走一小段的路。
現在不用說謊自己沒帶傘,也確實是沒帶,不過不管帶沒帶傘,段西珩都會將拉過來,讓靠著自己,同撐這一把小小的傘。
積雪被踩出嘎吱聲響,阮蘇茉悄悄的,挽住段西珩撐傘的手臂,見他沒什麼反應,就放心大膽地直接挽上,低著頭笑。
劇院離酒店太近,回去只用幾分鐘。
阮蘇茉還不想回去,就問段西珩:“我們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了?”
“有一點。”
段西珩沒有再答話,他的視線在道路兩側尋找了一下,看到一家便利店后,問:“關東煮?”
阮蘇茉很喜歡便利店里的關東煮。
附近這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關東煮的香味隨著熱氣蒸騰。
便利店里很暖和,阮蘇茉一口氣拿了好多串關東煮,然后捧著紙杯坐到窗前供客人吃東西的桌子前。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便利店里響著一首不知名的流行曲,男聲低沉,讓四周更顯安靜。
阮蘇茉坐在段西珩對面,隔著一張桌子,一邊啃著一串蝦丸,一邊猶疑地看著段西珩。
好奇怪,他晚上好像都沒說什麼話。
“你怎麼了?”阮蘇茉咽下里的東西,問。
段西珩只看著,沒事般地反問:“怎麼了?”
“是我問你啊。你晚上看起來怪怪的。難道我的演出很難看?”
“沒有。好看。”
“那你怎麼都不夸我,不止不夸我,還一直繃著臉。”
段西珩下意識地眨了下眼,松表,隨口說:“公司有點事需要我回去理,不知道這場雪什麼時候停。”
阮蘇茉想了想,“該停的時候總會停的,你現在為這個煩惱也沒有用啊。你煩惱,它又不會因為你的煩惱而停下。”
段西珩微頓,眉眼和地看著面前的孩,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阮蘇茉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
有點小驕傲:“有被安到?”
“嗯,有。”
“那你還不笑一笑?”
段西珩角了,算是笑了。
然后微微向前傾,手給勾了一下耳邊掉落下來的頭發,出白凈清的小臉。
“吃東西還是吃頭發。”他說。
阮蘇茉皺皺鼻子,剛想反駁,就順手抓住段西珩要收回去的手。
鼻尖靠近他的手指,仔細嗅了嗅。
“段西珩,你煙了?”
段西珩怔了一下,只說:“你是狗鼻子嗎?”
“當然,我鼻子很靈的。以前我媽跟我爸鬧得不開心,總躲起來煙,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聞到了。”
阮蘇茉松開段西珩的手,說著,“我只是裝不知道而已,怕表現出來,會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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