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的是,沈時景今天也穿著一件白的中長棉服,和茫茫白雪融為一,偏偏又驚豔得突兀。
陳韻初足足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局促的抬手試圖擋住額頭上的傷:“沒……不小心磕的。”
沈時景邁開長,坐在了長椅的另一端,冷清的眸子沒有聚焦的看著前方:“滿臉的,哪裏像磕的?沒人管你?”
“沒事……習慣了。”
陳韻初心頭升起了一暖意,他是第一個關心的人。
說習慣了,也是自然,從前在鄉下,父親生前酗酒總是往死裏打,後來父親死了,叔叔嬸嬸也沒對下手,上的傷,從來就沒好過,這一酒瓶,本不算什麽。
來到沈家一周了,再傻也多看了一些。
沈時景接來這裏的初衷,並不是為了幫。
可即便是利用,還是發自心的開口:“謝謝你。”
看著臉上純粹的笑容,沈時景清雋的眉頭微皺:“謝什麽?”
“謝謝你讓我見到了我媽媽。”
是了,不管怎麽樣,是沈時景給了見到母親的機會。
沈時景:“……”
這年,陳韻初十二歲,沈時景十八。
兩人湊在一起,自然是沒太多話聊的。
綿長的安靜之後,兩人烏黑的頭發都被雪花蓋了個七七八八。
陳韻初其實已經冷得不了了,但沈時景沒走,也不敢。
終於,他再度開口:“你臉很髒。”
帶著餘溫的手帕塞進了陳韻初手裏,等回過神,沈時景已經走遠了。
沒有拿那手帕拭臉上的跡,帶著些小歡欣,將手帕視若珍寶小心的收好,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後院。
路雪堯酒醒後,隻是輕描淡寫的掃了陳韻初額頭的傷口一眼,隨手扔給一盒創口。
陳韻初掩藏著心裏的雀躍,小心翼翼的道了聲謝,笨拙的給自己理好傷口。
不怪媽媽,媽媽隻是跟以前爸爸喝醉了酒一樣,清醒後,媽媽一定也是有些愧疚的。
每次爸爸喝醉酒打完後,都會買糖給吃,雖然誰也沒說對不起,但這也是道歉的一種吧?
想,大人隻是有太多的煩惱無宣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隻是,沒等到爸爸好起來的那天,四年前的冬天,冰涼的河水卷走了那個暴戾的男人。
一轉眼,到了春節。
福字和對聯給這個雪白的寒冬增添了一抹喜氣的紅。
陳韻初沒過過一個像樣的年,看著沈家的傭人忙碌著準備,滿眼新奇。
“真是沒心沒肺!”
後傳來母親路雪堯的冷斥。
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乖乖的回到茶幾前繼續畫畫。
這是平時唯一能打發時間的娛樂項目。
畫上有和媽媽,還有半個爸爸。
之所以是半個,是因為,怕母親不高興和爸爸同框,看得出來,母親很討厭那個男人。
路雪堯點了支煙立在窗前吞雲吐霧,時不時混口酒,繼續抱怨:“都過年了,因為你,我被扔在這裏,像見不得的老鼠。你還有心看,看什麽看?看一萬次,這裏的一切也跟你沒關係。隻差一點……就差一點,我本來可以為這裏的主人,就因為你,一切都泡湯了!”
說到最後,控製不住怒火,將手中的香煙摁在了陳韻初拿著畫筆的手背上:“生了你真晦氣!倒黴死了!”
點燃的煙頭到皮,響起輕微的‘滋滋’聲,一皮被燒焦的味道蔓延開來。
陳韻初死死咬著牙沒有躲閃,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盯著母親。
路雪堯被盯得心裏不得勁,將煙隨手扔在地上,甩手一個掌:“看什麽!”
陳韻初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將快要噴湧而出的眼淚生生憋住,小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你把我給毀了!”
路雪堯暴躁的灌了口酒,幾近瘋狂:“你知道嗎?去年這時候,沈雲海送了我一條價值幾百萬的項鏈。可現在,我被關在這裏,每天隻能麵對你這麽個倒黴玩意兒!你怎麽還不死?!”
據相這陣子的經驗,陳韻初知道母親又要發瘋了,要是不跑,絕對會被打個半死!
趁著醉酒的路雪堯晃晃悠悠的去找趁手的工,一溜煙跑了出去。
人人都知凌呈羨對任苒有著病態的佔有慾,他荒唐到能在婚禮上故意缺席,讓她受盡恥笑,卻也能深情到拒絕風流,非她不可。 「任苒,往我心上一刀一刀割的滋味怎麼樣?」 「很痛快,但遠遠不夠」 她現在終於可以將那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我不像她,也不是她……」
五年前,她懷著他的孩子被迫跟他分手。孩子出生就被送走,她四處打聽,卻找不到孩子的下落。五年後,她和他再度重逢,他身邊站著美豔的未婚妻,對她冰冷刻薄。他收購了她所在的公司,成了她的上司,兩人重新每日相處……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愛情,起因是見色起意,結局是據爲己有。 慕蘭挺直了背脊,倨傲的淺笑,“我看上的男人就是我的,現在不是,將來也一定會是。” 隔着青白的煙霧,霍經年英俊的臉有些模糊,“可我看不上你。” 打臉或許會遲到,但不會不到。他當初有多看不上她,後來就有多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