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嶼垂眼看,企圖賣慘:“我們已經五年沒有見過。”
言下之意,求你來吧。
“沒關系啊。”的眼睛卻突然一亮,“我今天中午就想跟你說,過段時間,我應該有機會去……”
“你覺得沒有關系嗎?”容嶼的濾鏡只允許他斷章取義地聽見前半句,心里的小人噗通一聲跪倒在雪地里,難以置信地捶地大哭起來,“對你來說,能不能見到我,都無所謂嗎?”
“不是……”
“對你來說,無論是分開半天還是五年,都不重要,是嗎?”
“……”
“倪歌。”容嶼的玻璃心被一句話敲碎,“我很想你,但你并不想見我。”
“……”
倪歌頓了一會兒。
“可是,容嶼,我們的生活本來就是分開的。”平靜地反問,“那你又把我當做什麼呢?寵還是洋娃娃?我應該永遠遷就你的時間,永遠站在原地等你嗎?”
在講道理,但這種話聽到容嶼耳朵里,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不會站在原地等他。
坦白地說,這是他這些年來,最害怕的事。
被到G點,他心里的小人完全失了智,坐在雪地里放聲哭。
他難過極了:“你就是這樣想的。”
倪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被氣得胃疼。果然只有最親的人,才知道刀在哪里,最為致命。
于是也抬頭,非常肯定地道:“對,我就是這樣想的。”
容嶼愣住。
空氣陷死寂,幾乎是下一秒,倪歌就想把那句話收回來。
因為看見,映著背后翳的天空,容嶼的眼眶慢慢紅了。
“我不是……”
話就卡在這兒。
容嶼一不地看著,停頓了很久,拳頭握又松開。
半晌,啞聲說:
“好的,我知道了,倪歌。”
——
容嶼離開之后,倪歌的生活很快恢復平靜。
班長收到學校分的那天,從酒店搬回宿舍。
回去才發現,楊妮的床鋪空了。
“那天你離開后,和班長在學院門口吵了很久……班長打了一耳。”樂彤微頓,小心地解釋,“跟男朋友分手之后,第二天就不在這里住了。不過楊妮的實習單位分配宿舍,我猜,應該是住到那邊去了。”
倪歌遲緩地“喔”了一聲,莫名有些恍惚,不知不覺,真的已經大四了。
歲月未免步步。
拉開凳子坐下來,把沒翻譯完的文件拿出來看。
宿舍里沉寂幾秒,樂彤忍不住,小聲問:“倪倪,上次那個男生,其實是你的男朋友吧?”
倪歌微怔:“為什麼這麼問?”
“我遇見過他兩次,一次在日料館,一次就是那次起沖突,在外院。”樂彤說,“但無論哪一次,他的眼神都一直停在你上。不管他做了什麼事,請我們吃東西也好、打人也好,做完之后,都會先轉過去看你一眼。”
“……”
樂彤篤定:“他很在意你。”
倪歌更加茫然。
他在意嗎?
他總是氣,倒是真的。
倪歌垂眼,擰亮臺燈:“也許吧。”
——
雙十一那天,一連雨好幾日的北城不僅沒有放晴,雨勢反而更大。
云布,妖風呼嘯。
倪歌站在公司門口,拒絕了周進開車送回學校的邀請,的車已經在路上,如果工作能確定下來,打算自己買一輛車。
這樣想著,背后突然傳來一道明的聲:“倪歌!”
回過頭,竟然是翻譯組那位學姐。
“學姐好。”乖巧地打招呼,“你帶傘了嗎?我了車,要不要一起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開了車。”陶若爾笑,“告訴你個好消息呀,我剛剛從人事部過來,他們批準我的申請啦,你可以去圖書翻譯組。”
倪歌一愣。
眼睛蹭地亮起來:“真的嗎?”
圖書翻譯組不用坐班,能給爭取很多自由時間。
“我為什麼要騙你?”陶若爾對小孩有天然好,的臉,笑道,“那我先走啦?快去征服你的星辰大海吧!”
倪歌被逗笑。
笑著笑著,又有些難過。
的確能去調研了。
但想見的人,可能不想見。
出租車沉默著穿過雨幕,劃開黃昏時分,暗沉的暮。
倪歌靠在窗玻璃上,忍不住想,如果容嶼那里也暴雨屠城,他今晚是不是就可以停飛?
嗡——
嗡——
放在包里的手機震起來。
“嗚嗚嗚嗚倪倪……”來電人是孟媛,小閨在電話那頭大聲嚶嚶嚶,“你快過來,蔣池那個狗東西,要跟我分手!”
——
掰著指頭數一數,這是倪歌認識蔣池的第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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