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垂眸坐在石凳上,小巧致的下顎從青間若若現,離旁邊男子極近,卻又似隔著數不盡的距離,糯的小調因著尾音的輕,似帶著鉤子般的輕。
一曲終,似還殘留繞梁余音,那尾音印在人心底久久不去。
厲晟立足半晌,直到將整個小曲唱完,才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
他不經意間晃了下腰間玉佩的穗子,視線從子上掃到另一邊神有異的男子臉上,眉梢挑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不明意義說道:
“這羅府倒是有些意思。”
這子穿著不俗,明顯不是丫鬟伶人一等,瞧著與知府之子坐得極近的模樣,便也可猜出定是其妻妾,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唱著小曲。
而之前,這知府之子明顯和旁的男子關系非比尋常。
厲晟輕嘖了一聲,視線從羅玉畟上掃過,眼底閃過一不易察覺的譏諷。
莊延聽見他的話,也笑著:
“這羅府的確與旁府有些不一樣。”
在下人面前,打著自己自己的臉面,也的確與眾不同。
不過,他又抬頭看了一眼那久久垂頭不的子,搖頭道:“可惜了。”
厲晟斜睨了他一眼,不明意義地挑了挑眉梢,轉朝前走去。
直到快進澹溯院時,他想著剛剛那一曲子,子糯的調子,才不不慢地說了一句:
“倒的確有些可惜。”
可惜了那副好嗓子。
厲晟輕點著手上的玉扳指,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勾著角踏進院子。
莊延有一瞬間愣然,看著他走進院子,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接自己剛剛的話。
侯爺是也覺得那子可惜了?
第6章
涼亭的眾人并未發現厲晟二人。
周方琦本就在容悅唱出第一句詞時,就狠狠皺起眉頭,余瞥見羅玉畟的眼神,心下更是一沉。
他為男子,最知道男子在想些什麼。
他看見羅玉畟眼神時,便能猜想到羅玉畟心中何想。
此時若是打斷容悅,不過得不償失,甚至讓羅玉畟心底留下憾。
周方琦別開臉去,是忍著讓容悅將一首曲子唱完,從始至終,周方琦甚至沒有聽清容悅究竟唱了什麼。
一曲終了,容悅子已經繃得直,瓣似要被咬破般,印著殷紅,勉強抬起頭,朝羅玉畟看去:
“夫君,妾今日有些累了,便先行回去了。”
羅玉畟神似有變化,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周方琦贊嘆的聲音:
“表哥說得果然沒錯,表嫂這江南小調唱得比府中伶人要好上太多了。”
將堂堂夫人拿來和伶人作比較,這話當真不知是褒是貶。
周方琦搭上羅玉畟的肩膀,讓羅玉畟瞬間反應過來,再看向容悅時,再沒了剛剛那波,見著臉上乏累的神,似溫帶著擔憂道:
“既然如此,那夫人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此話落下,想到自己剛剛的失態,又添上了一句:
“明日夫人還要出門施粥,辛苦夫人了。”
這句話落下,羅玉畟方才覺得肩膀上的力道小了些,他心底有些無奈,方琦自被他寵壞了,這霸道的子多年不變。
玖思低垂著頭,將容悅扶起。
容悅沒有去看四周人的視線,聽見了羅玉畟最后一句話,也只不過扯出一抹笑,再無回答,轉一步步走出涼亭。
在踏下涼亭臺階時,玖思明顯覺到自家夫人似乎卸了全的力道,半邊的子都在上。
扶著夫人的手,也能察覺到手心的冰涼和糯。
玖思低垂的眸子忽地有些泛紅。
夫人是不是對爺和表爺的事早就有所察覺?
所以才會從不會為爺不到印雅苑而傷心。
不然又怎會在聽到爺派人來尋時,第一反應就詢問表爺是否離府?
玖思心底泛起層層心疼,伺候夫人足足一年,知曉夫人是個溫要強的人。
涼亭,表爺的要求讓一個丫鬟都覺得無理取鬧,偏生爺還同意了表爺的要求,替自家夫人覺得心涼。
哽了哽嗓子:“夫人,爺他……”
容悅的步子一頓,勉強扯了扯角,手拍了拍玖思的手背,聲音有些輕細:
“有些事該爛在肚子里,就不要讓它說出口。”
玖思猛然咬住瓣,眼淚如汲水溢出眼眶,知道夫人是在提醒,不管猜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不能說的話,就得讓它爛在肚子里,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口。
夫人說的道理,都懂。
所以,這些日子,夫人就是這樣日日親眼看著爺和表爺之間……
又想起,表爺常來府中,只要夫人去主院請安,就得伺候爺和表爺用膳,每次表爺都有百般花樣折騰。
玖思的眼淚砸在容悅手背上。
“……他怎就如此不知廉恥……”
玖思知道自己不該說,可是憋不住。
便是一個子勾引了旁人的丈夫還得小心翼翼,他一個男子,怎就能如此大大咧咧,還明目張膽地折騰人家明正娶的正牌妻子。
容悅覺得自己腳下有些無力,眸子輕輕潤,抬眸去瞧空中刺眼的,刺得閉起雙眼,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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