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蕭以澤早就有了預料,甚至于是頗為準確的。
例如,蕭禮真的找到了蕭以鵠和他言說,那日他只是氣急了,如今心中想著那是相當的后悔的。
蕭以鵠沒聽進去,依舊是遵循著自家側妃的意見繼續下毒。
而蕭以澤近來卻是在忙著主東宮、選拔自己的親信,即便是那日朝堂上蕭禮的冊封多是有些開玩笑一般的分,不過君無戲言,該有的東西自然是不會給蕭以澤落下的。
而蕭禮甚至是為了蕭以鵠,還將巡地軍除了江南那一部分的兵權都是給了蕭以鵠。
蕭以鵠高高興興的收下了這番禮,隨后繼續造反,當然是“晦”的。
在蕭以鵠看來,他已經是醒悟了一件事,那便是他的父皇只會無休止的制衡,而不會輕易地選出一個人,如今是他和蕭以澤的爭鋒,誰知道蕭禮會不會哪一天又是帶來一人加他們的隊伍。
蕭禮似乎更是堅信三角形的穩定。
誰知道他會不會因為剔除了蕭以庚,從而覺得眼前的狀態并不討喜,從而將哪位皇子來春明城,這都是沒有辦法預料到的事。
蕭禮就喜歡無休止的均衡,眼前或許就是他可以擁有的勢力巔峰了,之后說不定還不如現在呢。
若想保住榮,那便只有弒父,讓蕭禮重立囑,至于之后會不會有什麼流言蜚語那都是最不重要的問題了。
于是,一月之后,明德殿之中。
理完政事的蕭禮剛剛準備回到自己的寢宮之中。
頗為寂靜的宮殿之中,忽然便是闖了一人,而蕭禮原本舒緩的神也是瞬間繃,冷漠的注視著眼前的蕭以鵠。
“朕還以為只有蕭以澤敢做這種事,沒想到你、循規蹈矩的你也是有這個膽子啊!”
蕭禮此時看著頗為的淡定,除了些吃驚之外,倒是并未有太多的緒。
這倒是讓蕭以鵠頗為的悵然,或者說是覺不同尋常。
按道理來說,這并不是蕭禮應該有的反應。
“父皇,不吃驚嗎?”沒有得到該有的反應,蕭以鵠看起來略顯沮喪。
在他后是穿著著鎧甲的鐵騎,在蕭禮后卻只有一個孱弱的小太監,而且那崔浮還是他的人。
在深夜穿著鎧甲、沒有毫通稟的便是出現在了這里,他的意圖昭然若揭,蕭禮看得出來那是毫不意外。
只是……
“吃驚啊。”
蕭禮依舊是安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有竹。
“朕還以為即便是你有這個膽子,你手下那些人也不會跟著你胡來的,因此還真是沒有想到啊。”
說罷,蕭禮又是眉眼一挑:“不過,宮中守衛已經是被你解決了嗎?”
“是,其中一半都是我的人。”
蕭以鵠淡然說著。
蕭禮嗤笑一聲:“所以你便是以為今日只需要將朕困在此便是可以獲得傳位圣旨了?若是朕寧可死都是不愿意呢。”
“張弘揚丞相會偽造圣旨。”
蕭禮顯得更是諷刺了,似乎是在自嘲:“你眼下用來困住朕的權利,似乎都是朕給你的啊。”
“是啊。”蕭以鵠的臉也是暗了下來,“若不是父皇總是做一些均衡的把戲,想來素來循規蹈矩的我應當也是不會做出如此離經叛道的事的吧。”
“是父皇一直在我啊,是父皇一直再迫我們兄弟啊。父皇曾經在尸山海之中獲得這個位置,就想讓我們重演這場悲劇否則便是會覺得并不安寧是嗎?”
蕭以鵠瞠目裂,他后之人確實恍若聽不到、看不見一般,對這一切置若罔聞。
他們只是想獲得更高的地位而已,再者若是他們不跟隨蕭以鵠,今日蕭以鵠若是功了,他們或許就是那第一批會被清洗的人。
蕭以鵠一步一步的走向蕭禮,雙目通紅,口中的話語也是擲地有聲:
“父皇,我們走到這一步都是你的!”
“你本不就是喜歡野心的人嗎?現如今好了,所有的野心家都是留在春明城了,兒臣我也是站在你的面前了啊!”
“您難道不高興嗎?”
“只需要您的印璽一蓋,我便是能夠達到最后的目的了。”
蕭以鵠已經是來到了蕭禮的面前:“我太慌了,兒臣實在是沒有什麼安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從您的手中得來的,轉眼間就是可以被您親手奪去,兒臣實在是空虛的害怕啊!”
蕭以鵠猛地一拍桌案,甚至是將蕭禮后的崔浮嚇到了。
此時的蕭以鵠似乎才是想起這個人,頓時朝著他招了招手:
“過來,我的人站在那里做什麼?”
“噢噢噢哦哦。”崔浮慌的答應一聲,隨后便是快步走到了崔浮后,頗為心虛的低著頭。
明正大的背叛這種事對于崔浮來說還是第一次。
蕭禮輕笑,并不在意蕭以鵠的這些小把戲。
直到,蕭以鵠說出一句話:
“父皇,中了一個月的毒還是能夠如此淡然,兒臣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您才是好了……”
中毒?
蕭禮的心瞬間便是落了一拍,那種超于他手中掌控的覺滋生在了他的膛之中,表也是瞬間滯愣了片刻。
而就是這一瞬間也是被蕭以鵠確的捕捉到了,并且從中得到了足夠的自尊心。
總算是有件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嗎?
蕭以鵠忍不住笑著看向后的崔浮,反問道:“不然父皇以為他是來做什麼的。”
崔浮瞬間心虛的瑟瑟發抖。
給當朝天子下毒,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他也算是近幾百年以來的著名太監了。
蕭禮著氣,似乎是怒氣無法制了一般,下一瞬蕭禮果然是怒喝一聲:
“蕭以澤還不出來護駕嗎?!”
蕭以澤?
聞聲,蕭以鵠也是一愣,下意識的扭頭看去。
“陛下稍安勿躁,臣這不是在等陛下發號施令嗎?”
話音落下,蕭以澤便是率人沖了明德殿之中。
一玄,墨發飛揚,整個人意氣風發,像是對一切都盡在掌握一般。
后——
那是遠超蕭以鵠手下兩倍的兵力。
“唉。”
蕭以澤悠悠嘆一聲:“真是疲憊啊,四調兵力,還不能用原本有任務的兵員,將蘇家私兵、江南巡地軍還有河東奎掌控的部分兵力才是能夠穩穩的上三哥一頭,還真是不容易啊。”
蕭以澤輕聲嘆著,在蕭以鵠的眼中卻是無異于炫耀。
“你們早就是勾結到一起了?!”
“說什麼勾結。”蕭以澤擺擺手,拒絕這種說法,“為當朝太子,向陛下進言說是懷疑三皇子造反有什麼問題嗎?”
蕭以澤努努,招招手,手下之人很快便是將蕭以鵠的兵力所制服了下去。
“別想著反抗了,你們在宮中布置的人也早就是解決了。”蕭以澤冷聲威脅著。
不得不說,蕭以澤的威脅還是有些用的,明德殿之中幾乎是沒有出現什麼便是平息了一切。
這種事本就是如此,一旦兵力制就很難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且,意外不在此。
“都下去吧,有些事畢竟是家事,還是要家人之間彼此解決的。”
蕭以澤背對著眾人,朝著蕭以鵠和蕭禮幽幽一笑。
“是。”
畢竟是皇子叛國,這般事對于皇室來說也是丑事,商量這般事自然是不能讓其他人知曉的,這般道理他們也是清楚的,自然不會懷疑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最終整個明德殿之中也是只剩下了蕭以澤、蕭以鵠和蕭禮三人。
蕭以澤笑得有些嘲諷:“說走就走啊,也不怕本王謀朝篡位……”
蕭以澤話音落下,蕭禮便是臉一變,剛剛舒緩下來的心便是瞬間繃了起來。
“蕭以澤你什麼意思?!”
蕭禮對于蕭以鵠會叛國不吃驚,那是因為蕭以澤提前告知了他。而且若是蕭以澤謀逆了,蕭禮也不會吃驚,因為蕭以澤定然是會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的。
在蕭以澤的心中本就是沒有將他當作是過父親!
他只是到憤怒,憤怒蕭以澤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簡直是讓人措手不及。
蕭以鵠也是一愣,即便是在這種自難保的時候也依舊是忍不住搐著角,到無比的荒唐。
荒唐,似乎就是蕭以澤的代名詞。
他在做什麼呢?
他將反叛的皇兄制服了,為的是讓自己反叛?
蕭以鵠現如今簡直是目瞪口呆。
在蕭以澤并未說出這句話之前,蕭以鵠認為蕭以澤是為了迫自己到這一步,隨后聯合蕭禮,將自己踢出局,為勢力最是強大的棋子,從而顛覆整個棋局。
畢竟到了那個時候,他和蕭以庚便是早就已經是出局了,蕭以澤又是正統,繼承皇位也是會變得理所當然。
而今,蕭以澤卻說他要反叛?
太子謀反了?!
蕭以鵠不可置信的扯著角,蕭以澤卻是看著二人,笑道:
“怎麼了,多合理的事。”
說著,蕭以澤便是從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一卷圣旨,隨手扔到了蕭禮的面前。
“陛下,您看我就是和我三皇兄不一樣,您瞧,連圣旨都給你寫好了。”
蕭禮冷眼看著,握住那卷圣旨。
將其翻開,細細的看著其中的容,忽然是嗤笑一聲:“朕到底為什麼要答應你的要求?現如今有三個人在此,你到底為什麼會認為你一個人便是能夠制得住我們?”
蕭以澤似乎是在思量著,不過旋即便是輕笑一聲。
“三皇兄方才已經是反叛的徹底了,若是沒有陛下解釋,他一人出去定然是會被當做反賊,被人死。
而今陛下也唯有一個方法,那便是聯合三皇兄將我制服在此地,可是陛下是不要命了嗎?”
“您忘了,您的上還有毒嗎?”
“那是蕭以鵠下的毒,朕大不了便是將皇位拱手相讓,他自然是會給朕解藥,朕為什麼要便宜了你……”
蕭禮話音落下,卻又是忍不住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蕭以澤。
“那毒……”
“其實是我下的啊。”
蕭以澤莞爾一笑,在蕭禮眼中卻是森至極。
蕭禮心中一涼:“朕到底是養出了一個什麼怪?”
“你養了嗎?”
蕭以澤冷聲說著。
“快點,若不是為了蘇將軍,誰愿意拐彎抹角的做這般事。”
蕭以澤的語氣甚至還算是頗為的嫌棄。
說罷,蕭禮心中也是多了幾分了然。
“朕說你還在想什麼,為什麼不直接讓朕被毒死了,自己上位,而是非要讓朕簽什麼禪位詔書,原來是害怕蘇明武察覺出什麼不對勁啊……”
“對。”蕭以澤也是毫不避諱,“蘇將軍異常忠心,若是知道了此事,即便是不會與本王反目仇,想來心中也是會覺得不舒服。”
“蘇明武將軍在本王心中比陛下您重要的多。”
蕭以澤冷聲說著。
“我可是比其他的兄弟們更恨陛下您啊,生而不養,讓我遭萬人唾棄,長于深宮,讓我像野狗一樣茍延殘,若非是遇到了蘇明武將軍,若非是遇到了蘇家!”
“我今日也依舊是那個喪家之犬,任人欺凌!”
“他!”
蕭以澤猛地指向蕭以鵠,眼中有淚落下。
“他甚至在我上踩過你知道嗎?你知道他罵過我野狗嗎?你知道那賴貴妃甚至讓我扔進的狗窩一天一夜不得逃嗎?”
“你養出來的?”
“那是你放任出來的!”
蕭以澤撕扯著聲音大吼著,蕭禮也是覺得有些心虛,相較于其他皇子來說蕭以澤的遭遇的確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他還是說:
“這就是皇家之人該有的命運!”
“是嗎?”蕭以澤冷笑一聲,“那這也是皇帝該有的命運!”
“簽!”
蕭以澤的聲音回在這個眼下略顯狹小的明德殿之中。
蕭以鵠在一旁卻是忍不住開口:“等一下,我下的毒何時又是了蕭以澤下的毒了?”
他還沒緩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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