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終年冰雪覆蓋,有明顯的界線，好像一下冬，你到了就知道了。”裴書之前這麼說過，他在飛車打,整個人懶洋洋的。

白澄已經睡著了,僵,睡著的時候像個沒電的機人，因為覺裴書暖和,腦袋歪在裴書肩膀上。

裴書也沒把推開，打的作不自覺放輕了點，那是剛離開蝌蚪痣的漁村沒多久,還沒到達飛魚線，所有人都很輕松。

“那極北之地呢？”祝寧問，那是一次旅途上的閑聊。

“就字面意思,北地的最北方，不過我們當年也是探索過去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口。”裴書大致描繪過那邊的風貌。

祝寧：“不是有你跟白澄嗎？”

裴書笑而不語，他當時好像就意識到了自己有可能走不到極北之地，每一次出墻都是一次新的冒險，之前走過的路,可以安全走過一次，但不一定有第二次。

當你期待安全時總會事與愿違,所有調查員都知道這個古老的道理。

祝寧警告：“你別烏,惡魔很脆弱的。”

裴書覺得祝寧兇的,他又不能決定死亡什麼時候造訪。

裴書敷衍應和，“好好好，我先不死。”

祝寧嘖了一聲,說好不會為裴書死亡而難過，現在還威脅他別死，莫名其妙的。

“有什麼區別？”祝寧想了想，腦海里描繪的畫面都是白雪茫茫，又問：“我怎麼知道自己到哪兒了？不都是雪嗎？”

裴書的目暗了暗，勾的作停下，煞有其事地想了又想，“你會覺到的。”

裴書抬起眼看向后視鏡，后視鏡像個特寫鏡頭，只切到那雙眼睛，眼部在線下顯得深邃，裴書目突然悲傷。

“你會到難以控制的悲傷。”裴書眼神暗淡，“像是被離了一部分。”

原來北地就在烏托邦之后，裴書下一站就能到達易靈鶴死去的地方。

祝寧的臉上沾了一粒雪，被的溫度而融化。

向前走了一步踩進明的部分，更多雪花落在上，的臉一下被凍得通紅，腳下踩著的部分像是厚重的鹽。

祝寧完全走出山，貿然進了冰雪世界，眼睛下意識瞇起，太刺眼了，努力睜眼最后不得已閉上，聽說會得雪盲癥。

跟103區的冬天截然不同，那是刺骨的寒冷，防護服自提示，這里的溫度竟然有零下三十五度，冷風帶著一肅殺之氣。

祝寧忍不住抖，眼睛反復閉上再睜開，終于適應了這個白雪茫茫的世界。

深呼吸時冷氣灌進肺腑，祝寧完全走進了冰雪里，積雪淹沒了的半截小。

而祝寧不在意寒冷，反復確認裴書所說的悲傷，心中忍不住自問，悲傷嗎？

很悲傷，但無法分辨這到底來自部還是外界。

“不悲傷怎麼辦？”記憶中的祝寧問：“有其他反應嗎？”

因為極北之地最接近普羅米修斯，祝寧想多知道一些信息。

“那你可能還會出現臉部麻痹，頭腦不清晰的反應。”裴書把白澄掉下來的腦袋扶正，輕聲說。

“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沒戴頭盔，那邊平均氣溫零下四十度，我最低見過零下六十的，不然他們干什麼帶我一個火系啊。”裴書一臉看傻子一樣看祝寧，“別把腦子凍掉了。”

祝寧想到這兒噗嗤一聲笑了，終于反應過來，臉部快被凍僵了，裴書知道祝寧在墻外不就不戴頭盔，但北地本來就是天然屏障，是寒冷都能凍死一批人。

祝寧退回山，止不住了手臂，“好冷啊。”

林曉風因為太冷忍不住跺腳，牙齒都打哆嗦，問：“這就是極北之地？沒沒沒沒覺啊。”

“應應該不是，”祝寧說話不利落，一個勁兒往里鉆，“還沒。”

林曉風從背包里拿出兩個頭盔，一人一個扣上，祝寧好了點，差點就理意義上被凍掉腦子了。

防護服部有恒溫系統，林曉風立即打開，但在這種冰雪環境下也不可能維持恒溫效果，防護服又是老舊的款式，溫度大概只有一度。

倒是凍不死人，但仿佛置鐵罐子里，又被扔進冰箱冷凍層反復冷凍，和防護服相的部位都是冷的。

祝寧打著哆嗦，都想去跑步跑兩圈暖暖，突然，后知后覺到后背一陣暖意，脊椎骨的小火苗微弱點亮，在溫暖環境下沒什麼覺，這個時候尤其明顯。

火焰從脊椎骨蔓延開，延續到四肢百骸，每一個孔都被火苗攏住。

祝寧怔愣住，裴書死了，但沒有完全消失。

祝遙不在，沒專業人士來解釋這種現象，裴書留下了一部分在里。

祝寧的是個容，但跟研發者的預設可能不一樣，祝寧不只是用來存放污染的，還可以存放死去的靈魂。

徐萌和裴書都在某種意義上被收斂進祝寧的，原來不只是個凈化，還是個移的骨灰盒。

祝寧想到這個比喻，在這個把人化的世界無人能逃過，但祝寧喜歡當個骨灰盒，用來收斂死去的尸骨。

林曉風在原地使勁兒蹦跶，不敢停下來，只要停下來就覺冷，突然，祝寧出手放在后頸，這個舉一般都很捉弄人，大冷天把冰涼的手塞進同伴的領子里。

但林曉風立即停止蹦跶，反而忍不住朝祝寧靠近，后來直接轉把祝寧抱住，祝寧好溫暖啊，像持續燃燒的火焰。

林曉風恨不得長在祝寧上，反應過來那意味著什麼，抱著的腰問：“裴書嗎？”

祝寧輕輕嗯了一聲，第一次沒有回避，反而說：“是他。”

裴書當年隨隊進北地，是因為火系異能的緣故，白澄讓祝寧找他當向導，大概也是這個理由。

現在裴書死了，好像把火把遞給了祝寧。

林曉風也沒問為什麼，問：“我們去哪兒找白澄？這附近看上去不像是有墓地。”

剛看了一眼，遠有雪山的廓，暫時看不見房屋也看不到人類活的痕跡。

可能之前有，但都被冰雪掩埋了，只有人類聚集地附近才有墳墓，這種鬼地方不一定存在。

如果白澄也曾死在這種地方，那證明當年走得比裴書還要遠。

當年白澄帶領劉瑜隊伍進烏托邦又是因為什麼？

祝寧嘆了口氣，進這種地方大概需要改裝后的飛車，就怕飛車力系統也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