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延也聽見弟弟的聲音了，對上齊云說不清是同還是什麼的眼神，蕭延哼道：“老五最小，所以家里人都不放心他，我們做哥哥的，都是只有媳婦的家書。”

蕭野：“別，哥哥也不一樣，綿綿也給我寫了，二哥那里有祖父的，就你才一封。”

蕭延：”……我爹也只有一封。”

坐在后面的蕭守義：“……”

看過信，接下來是分東西，賀氏給丈夫兩個兒子都送了裳鞋。

齊云趁周圍無人時靠近蕭涉，看著他腳上的新鞋問：“伯母做的，還是令姐？”

蕭涉：“我娘，我姐才懶得針線，有了丫鬟后耀哥兒的裳鞋都是丫鬟做。”

齊云懂了，從此歇了蕭玉蟬可能會給他送東西的心。

有蕭縝帶兵用計，遼州的陳順利投降，不久蕭縝收到興平帝被困劍閣道的急報，立即率領南營將士南奔。

到達黃河南岸，城近在咫尺，眾人得知老爺子已經解了廣元之危，只是涼州的呂勝威脅長安，南營將士還得去長安增援。

蕭延抱怨不能回家。

蕭野笑他是不是想三嫂了。

齊云默默跟在一旁，仿佛這些涉及思妻的玩笑與他毫無關系。

他只是遠遠地了一眼城，不知蕭玉蟬憂心家人時，會不會分一給他。

——

呂勝不足為慮，梁國的大將軍封蘊竟然縱火燒山，不但幾萬裕兵冤死滾滾濃煙之中，連興平帝與老爺子也陷了敵兵包圍。

蕭守義、蕭涉帶兵去增援了，因為呂勝還在，蕭縝等人只能繼續留守長安。

蕭家兄弟為老爺子、佟穗牽腸掛肚，跑過來替袁樓山鎮守長安的齊恒也在憂心他的長子齊凌。

“你說，我現在騎馬趕過去，能來得及嗎？”

齊恒問兒子。

齊云：“太遠了，蕭叔蕭涉的兵馬日夜兼程都未必能趕上，父親再去也沒用。”

封蘊既然已經堵住了興平帝，就不會給裕國大軍增援興平帝的時間。

齊云是臣，君主賢明他會忠君，但無論公私，他對老爺子的欽佩與都勝過興平帝。

齊云希并相信，佟穗、大哥、蕭叔、蕭涉以及跟在他們邊的將士們，一定會救出里面的君臣眾人。

萬幸，幾日之后，他們收到了捷報。

冬月二十六，蕭縝、齊恒帶領長安的騎兵、步兵在城南三十里出迎接興平帝。

蕭縝、齊恒跟著興平帝走了，齊云等衛指揮使全都跟在老爺子的馬車后。

只看守在車邊的佟穗、蕭涉，齊云就猜到老爺子肯定了重傷。

然而老爺子的傷比他預料的還重。

作為一個外姓人，除了早晚請安，齊云并沒有多占老爺子的時間，旁觀著蕭縝等人守在老爺子的車駕外，有人忍悲痛，有人隨時揮袖抹淚。

從長安返回城的路上，老爺子的況一日差過一日。

初五這早，齊云沒有再等旁人，天還沒大亮，他單獨來了老爺子的營帳外。

昨晚守夜的是蕭野。

叔侄幾個包括孫典等人恨不得每晚

都一起守著老爺子，可老爺子嫌他們人多吵鬧，每晚只許過來一個。

“將軍可有事？”守在外面的親兵詢問道。

齊云搖搖頭，他不想打擾老爺子休息。

可老爺子已經醒了，蕭野出來看看是誰。

瞧見齊云，蕭野腫著眼睛問：“今日怎麼這麼早？”

齊云看向帳：“老爺子醒了？”

蕭野點頭。

齊云：“我想單獨陪老爺子說幾句。”

蕭野：“去吧，我去解決一下。”

齊云進了帳。

里面點著一盞燈，蕭野應該才幫老爺子梳過頭，灰白的頭發束得整整齊齊，讓老爺子瞧著也比散發時神一些。

面對老爺子憔悴卻和藹的笑眼，齊云直接跪在了床頭。

蕭穆詫異挑眉，雖然齊云一直跟自家親近的，他也像對待孫典等人一樣把齊云當自家孫子看，可齊云冷靜自持，既不會學孫典孫緯的油舌與他玩笑，也不像佟貴因為有孫媳婦的那層親戚關系而輕松自在，在他面前一直都恭謹有余、親厚不足。

“為何？”蕭穆現在都是攢著力氣，能說就說幾個字。

齊云抬眸，紅著眼眶道：“我有一事，一直瞞著您老。”

蕭穆心頭掠過無數軍務大事，道：“說。”

齊云：“去年二月文功親時，我對玉蟬一見鐘，九月向求娶，說世道不平不想嫁人。既然不想嫁我，我本該就此斷，可我管不住自己，今年出征前還是去見了，還，還有所唐突。”

蕭穆：“……唐突你吧？”

齊云低頭，若非老爺子的傷勢在心頭，定會面紅耳赤。

蕭穆細細端詳齊云的俊臉，笑道：“是喜歡你這樣的。”

齊云往床前挪了挪，歉疚地看向老爺子：“我真的想娶，可不肯，我沒辦法，還請您老替我做主。”

蕭穆惋惜道：“來不及了。”

齊云便落下淚來。

蕭穆其實是高興的：“非不娶？”

齊云鄭重道：“是。”

蕭穆笑：“聲祖父吧。”

齊云哽咽地喚了聲“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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