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明的下午,齊玥正在家里清理廢舊的雜。軍區大院這套房子是三臥的，一間是他們的主臥，一間次臥被辟出來做了他們的工作室,還有一間次臥當時搬進來后,用來囤放雜用了。現在寶寶快要降世,他們就打算把這間房改造為嬰兒房，以后作為兒房。嬰兒床什麼的都買好了，就是還有些雜需要清理。

齊玥剛抱起一個裝滿了舊文件的箱子走出次臥,正準備拿到樓下的回收站去倒掉,就忽然覺下一陣溫熱。

有什麼順著一直往下流。齊玥愣了一下，而后低頭看向地面，腳已經有了一小攤水漬,而且范圍還在不斷地擴大……

齊玥：“……”

不用看,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羊水破了。

離的預產期本來還有兩周，之前產檢顯示一切況都穩定正常。他們本來計劃是預產期前五天到醫院開始準備待產,但現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打了原本的計劃。

齊玥立刻將手中的紙箱放下，而后走到了離最近的沙發上坐下。

拿出手機,撥了那個設置為1號鍵的號碼。

電話撥通后,那邊的人幾乎是立刻就接起來了。

“老婆。”林競低沉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老公，我……”齊玥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緩解著心的張和焦慮，握著電話的手心也出了一層汗。

就算隔著電話,林競也從齊玥比平時稍微重一些的呼吸里嗅出了一異常。

“老婆你別著急，慢慢說。”

齊玥：“我羊水破了。”

林競：“……！！！”

齊玥：“老公？”

林競：“寶貝，待在沙發上別,我馬上回來。”

齊玥聽到林競那邊傳來一連串巨大的聲響：“老公？你還在指揮部嗎？”

林競：“……給我五分鐘，馬上到家。”

齊玥覺甚至已經聽到繩索和風呼嘯刮過的聲音了。

齊玥：“你……你在干什麼？你在指揮部降？？”

林競：“嗯直接從后面過來……這樣快一點。”

“老公，你也別太著急了。”齊玥有點，但同時又有點擔心。

知道林競肯定會抄近道回家，家屬院和指揮部的直線距離離得很近，只是中間隔著一些建筑還有……兩道矮墻，一道高墻。是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幾乎已經能腦補出林競‘飛檐走壁翻墻越室’的畫面了。

林競：“老婆，我先掛了。你安心坐著休息，我很快就到。”

齊玥：“好，你小心點。”

林競果然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五分鐘后，林競從外面推門而。

“老婆——”林競幾乎是眨眼間，就從門口移到了客廳。

男人在齊玥邊跪下來，小心翼翼將手掌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你現在覺怎麼樣？”

大約林競這次真的是拼盡全力狂奔回來的，他口依然劇烈地起伏著，額上臉上都是汗，眼神里也滿是擔憂和搖。

齊玥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沒事，我們都很好。我已經給醫院那邊打了電話了，他們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林競微微抬頭，在齊玥臉頰上吻了一吻。而后一手扶著的背，一手繞過的膝彎，一用力，就將穩穩地抱了起來。

林競快速而平穩地將齊玥抱下樓，抱進了車。

上車后不久，齊玥就到了小腹和腰部傳來一陣陣的墜脹疼痛。知道，陣痛開始了。

林競從后視鏡里注意到了齊玥不自然的表，立刻擔心地問道：“很疼嗎？”

齊玥怕他開車分心，遂搖了搖頭：“一點點，還可以忍。”

林競：“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齊玥：“嗯。”

林競開著車，一路平穩地將齊玥送到了醫院，而后將從后座抱出來，一路直奔產科。雖然他腳下健步如飛，但一路都走得很平穩，沒有讓齊玥到一點兒顛簸。

“你現在覺怎麼樣？”林競抱著，一邊飛快地行走，一邊還不忘詢問的況。

“我沒事。”

齊玥雙手環著林競的脖子，將頭靠在他肩上。聽著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著他偏高的溫，莫名地就覺得很安心。

******

齊玥堅持要順產。

“你確定嗎老婆？順產會很痛。”簽字前，林競再三跟齊玥確認。

“這樣最健康，對傷害也是最的。”齊玥莞爾，拉了一下林競的手，“放心，我不怕痛。”

林競心頭微微一挑，一只手握了齊玥的手，另一只手握著筆唰唰地簽了字。

因為齊玥的羊水已經破了，所以產科的醫護人員也沒耽誤，立刻就將送進了產房待產。

林競陪著齊玥進了產房。

齊玥在抵達醫院前，就已經出現了陣痛。此時陣痛越來越劇烈，的臉發白，上的漸褪，額上也出了一層細的冷汗。

林競就坐在齊玥邊，一只手握著的手，另一只手用干巾輕輕幫去額上臉上的冷汗。

雖然齊玥的羊水破了，但目前還只開到了二指。至要等開到七指，才能開始生產。

而這等待的過程，是漫長而痛苦的。

林競拿出手機，將耳機輕輕塞到齊玥耳朵里：“老婆你想聽音樂，還是看視頻？”

齊玥搖了搖頭，將頭輕輕靠在林競肩上：“你陪著我就好。”

其實被疼痛折磨得什麼事都不想干，所有的神經細胞似乎都集中在了疼痛區域，讓沒辦法去做去想其他事。

護士長拿來了果，瘦粥，蘋果泥，巧克力，給齊玥補充力。

林競用勺子一勺一勺舀了瘦粥喂齊玥，齊玥就安靜地喝粥。

陣痛讓非常難，撕扯著的神經，擾著的心緒，讓完全沒有開口說話的。

林競知道難，也就陪著一起沉默。

護士長站在齊玥側，試圖和他們聊天來緩解齊玥的緒。

“你們想要男孩兒還是孩兒？”

雖然在中國，為了避免有些家長重男輕，明令止醫生告訴病人嬰兒的別。但若真想要知道別，對林競和齊玥來講也不是難事。尤其齊玥本來自己就是醫生，最后兩個月的b超，胎兒的形態已經很清晰了，只要仔細看，就能看出來。

不過沒有細看，就是想著等孩子出生時給他們一個驚喜。

齊玥有些勉強地扯出一個笑：“我都可以。兒子也好，兒也好。”

林競：“我也都好。只要是我媳婦生的，哪怕是石頭也是我的心頭寶。”

護士長一副被酸倒了一片牙的表：“你們夫妻倆真的是走哪兒都能把哪兒變狗現場。”

護士長一臉好奇地繼續打聽：“那你們給孩子想好名字了嗎？難道男孩兒孩兒的名字你們都準備了？”

齊玥和林競相視一笑。

名字的確是想好了。

不過當時想名字時，也頗廢了一番周折。

那時，林競抱著字典翻了一天也沒翻出個所以然來，最后棄療：

“老婆，我想好了，男孩兒就林齊，孩兒就林玥。”

然后林競就被齊玥打了……

******

陣痛持續了九個多小時，齊玥才終于開到了七指，這才只是生產的第一階段。不過總算是可以開始配合用力生產了。期間一共汗了三張床單，八條枕巾。

最后的生產過程，齊玥一共用力推了兩個小時。床單都抓破了，林競的手臂上，也被抓出了好些道痕。

本來護士是打算讓齊玥換個巾抓的，但林競堅持讓抓著自己的手。林競的原話是‘我不能替遭罪，至也想要和同’。

這次生產過程，一共經歷了接近十二個小時。林競全程陪護在齊玥邊，一直牢牢握住齊玥的手。他一路看著難、辛苦，一米八幾的鐵漢，眼眶一圈的通紅就沒有消退過。

“哇——哇——”

隨著嬰兒的第一聲啼哭在產房中響起，艱辛的生產過程終于結束。

齊玥全虛地靠在林競懷里，角微微出一個淺笑。

林競低下頭，一連串的輕吻落在齊玥額頭、鼻梁、臉頰上：“老婆，辛苦你了。”

“恭喜你們，是個兒。”醫生理好了臍帶，用清水洗去嬰兒上的污，而后用白的被單將嬰兒包裹好，放到了齊玥的懷里。

“七斤八兩，孩子看上去很健康。”

齊玥低頭看著懷里那小小的，皺的，卻又的一團，心在那一瞬間像是被融化了一樣。

“老公你看……”齊玥虛弱地了口氣，“我們的兒。”

林競擁著懷里的人，背過去迅速掉眼角溢出來的淚，而后轉回頭，將抵在齊玥臉頰上，又吻了兩下：“嗯，很可。像你。”

齊玥：“胡說。眼睛都沒睜開，你就知道像誰了？”

林競：“你看著鼻子，這小，跟你一模一樣。”

齊玥出手，輕輕著嬰嘟嘟的小臉，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翹。

“要拍張照嗎？”醫生熱詢問一家三口。

林競拿出手機遞給醫生：“麻煩多拍兩張。”

“好嘞。”醫生練地拿起手機，連拍了好多張照片。

鏡頭準地將這幸福的一刻記錄了下來——

急出了一圈青胡茬、眼眶微紅的林競，面疲憊而蒼白、卻角含笑的齊玥，以及躺在他們懷中，像個團子似的，眼睛都尚未睜開的林知樂小朋友。

遇到你以后，方知何以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