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十七,靳玉執下葬。
孫雅秋不想讓虞去,虞隻能悄悄去看,就躲在墓地對麵的街道巷子裏,遠遠的看著。
京都氣溫比非酋高許多,沒有下雪,也沒有下雨,天氣意外的晴朗。
就站在涼的屋簷下,緩緩出手,到落在手上,微微泛著暖意。
一如靳玉執當年的出現,像年遭欺淩的第一縷。
年輕傭認錯了背影,把靳玉執認了靳承川,便執念追逐了靳承川這個名字十幾年。
如果沒有認錯,跟靳承川應該是永不相的兩條平行線。
可是錯過便是錯過,終究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不多時,數十輛豪車定在墓地外的公路旁,作為父親,靳儲緒親自抱著骨灰盒子,在保鏢的帶領下率先進墓地,其他靳家長輩、親戚和一些京都有頭有臉的大人都來了,每個人臉上都無比沉重,惋歎。
隻有靳儲緒,似乎麵無表,這趟像是配合掌權人的命令走個過場。
虞遠遠瞧著,看不清他的神,卻能看到他那頭在下泛起銀的半白頭發。
記得上次見他,他的白發還沒這麽多,看著顯年輕的……
“阿執,他是真的為你的死傷心過,還是為了在那些人麵前做個秀?”
虞的位置看不見墓地裏麵,隻能掐著事先知道的下葬吉時,朝墓地的方向微微鞠躬,紅著眼圈,聲線哽咽,“阿執,再見了。”
“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是那個親妹妹,如果真的死了,我們會把的骨灰找回來,一定不會讓死後的靈魂找不到歸家路。”
45分鍾,整個下葬儀式完,陸陸續續有人送葬完走出墓地。
靳承川幾乎是最後出來的,他沒有立刻上車,站在墓地門口,下意識往街道對麵的巷子裏看了一眼。
虞沒有躲,大大方方的跟他對視。
他微微側頭,似乎是在給遞眼,示意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想進去的話,可以進了。
虞微微點頭,等那些豪車全都開走了,墓地恢複冷清,才一路小跑溜進了墓地。
但沒想到靳玉執的墓前還有人,正好跟準備離開的靳儲緒和他的兩個保鏢迎麵撞見。
靳儲緒沉著臉龐,看了兩眼,毫不掩飾對的不喜,“你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歡不歡迎我,不是二爺說了算,再說了,我也不是來看二爺的,作為靳承川的未婚妻,小長孫的母親,來看前靳家二太太和五爺,貌似沒有什麽不妥吧。”
“巧言令。”靳儲緒冷哼一聲,“一個小三人上位的人,我看不起。”
虞的表跟著嚴肅起來,並不想忍氣吞聲,“二爺看不起我,倒是看得起秦覓那個真正小三上位、而且是個殺人犯的人,還得不得了,因此苛待長子多年。”
“你!”
靳儲緒一張老臉黑得跟紫茄子似的,上前兩步,怒得揚起手,作勢就要親自教育。
“二爺想對我下手,最好要有點輕重和分寸,我是個孕婦,子弱,要是出了什麽問題,怕二叔您賠不起。”
靳儲緒蹙起眉,有些訝異的瞅了瞅的腹部,“又懷了?”
還沒領證,沒正式結婚呢,虞不給靳家生下繼承人,還又懷了二胎,以後當真是要母憑子貴,進靳家當家做主了。
靳儲緒並沒有被激怒到完全失去理智,緩緩放下了手。
“靳玉執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把你這個禍害帶回靳家,還為了你丟了命,不過他死了也好,反正他這輩子活得窩囊,還是死了幹淨。”
涼薄譏諷的落下最後一句話,靳儲緒轉就走。
虞聽得心髒疼,簡直無法理解靳儲緒究竟是多的心腸,靳玉執活著總是被謾罵,死了在自己墓前也要被詆毀幾句?
“靳二爺。”
住靳儲緒,擲地有聲道:“你不他,你看不到他的優點,從小到大都罵他廢、窩囊、沒用,才使他敏又謙卑,可事實上真是這樣嗎?”
“他海歸雙碩士學位,年紀輕輕就為醫學界專家,他待人溫和,總是報以最大的善意去溫暖別人,人緣很好,就連老宅那些傭都很喜歡他,他明明非常優秀,應該被你視為驕傲,你為什麽就是看不見?”
靳儲緒停在原地,背對著虞,陷沉默。
“這趟去非酋,臨走前還被你以為是逃跑,遭到您一頓打,作為父親,你可曾擔心過他這趟會不會有危險?”
“他斯斯文文,武力值差,但他很聰明,善於察細節,如果不是他,這趟出國我們拿不到替靳承川治病的藥,更不能平安回國。他之前是做過錯事,但法律尚且給悔過之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這次的付出早就救贖了自己之前的錯。”
“他一點都不窩囊,更不是廢,他勇敢又堅毅,應該是靳家的英雄。”
靳儲緒僵著脊背,雙拳攥,深深閉眼蓋住眸底的一抹薄紅。
他什麽都沒說,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片墓地。
虞抬頭天,將眼底的意收了回去,喃喃:“阿執,我剛剛看到他手抖了,應該還是有被到,你看見了嗎?”
“或許他對你不是一點父都沒有,隻是太寄予厚,過於嚴厲……”
也不知道是在安靳玉執,還是在安自己。
走到靳玉執的墓碑前,跟前麵那些送葬的人一樣,給靳玉執送上一朵白。
“我還記得不久前,在非酋的努角山上,我好奇你是怎麽發現裴吉文森特那麽多的,你神兮兮的說,等回了京都就告訴我……”
回來了,他的生命卻永遠終止在那天非酋國的機場裏,那漫天的大雪裏。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可以托夢告訴我嗎?”
……
在墓地裏陪著靳玉執的墓碑聊了約莫十分鍾,虞正要離開,就接到來自林宇的電話。
回國好幾天了,林宇還是首次主聯係。
卻沒想到電話接通,林宇的語氣非常焦急,“虞小姐,靳爺剛才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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